缠绕

缠绕

林景明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程述白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地倚靠在他的皮质转椅上。

“来查岗的？”林景明从小冰箱抽出一瓶矿泉水推到程述白面前。

“我总得关心一下我的钱花的值不值。”程述白扭开瓶盖，“你就拿这招待我？”

“一瓶7块钱呢，不喝拉倒。”林景明打开柜子开始翻文件。

“老林，你以前不这样。”程述白在林景明办公桌翻起来，“雪茄呢？”

“哪有那玩意。”林景明把需要跟程述白核对的文件放到他桌面，“以前那是吃软饭，钱不花白不花。”

“啧，你倒是大方。”程述白低声嘟囔完，翻开页面开始核对起信息。

天色暗了下来，顶灯被打开，林景明点的日料也送到了。

烟灰缸里躺着四五根烟屁股后，程述白终于签完最后一份文件。

“老林啊，怎么不见棠呢？”程述白看着正在拆外卖盒的林景明，不由得调侃起来。

“她不在不是很正常吗？”林景明头也不擡地反问回去。

“呦，是谁大晚上发吾家有女初长成？”程述白打开林景明的酒柜开始挑拣起来，“和着就是某人的自我安慰？”

“这瓶。”林景明挤开程述白，从酒柜里掏出一瓶酒。

“别岔开话题。”程述白可不愿意就这么放过这人，忍了几个月才逮到时间过来当面跟他对峙，哪能这么轻易就让他糊弄过去。

“青梧也是我闺女啊。”林景明一边拿酒杯一边躲开黏在他身后的程述白，“你别贴那么近，我性别男爱好女。”

“啧，我还不清楚你，暗戳戳地等着我主动问起你心尖尖。”程述白明知道林景明这货给他挖坑，还是忍不住一脚踩了进去。

“刚问过前台，你杀青回来后，人就没回来过几次。”程述白坐在椅子上点了点酒杯，“缺了点柠檬片。”

“没有。”林景明从冰箱拿了包冰块出来，“来点冰块凑合一下。”

“啧啧啧，肯定是你讨人嫌。”程述白把酒杯里的冰块晃得叮当响，“你这回又干了什么把人吓跑了？”

林景明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她突然开窍了。”

程述白看着林景明的模样打了个哆嗦：“收起你那娇羞的表情。”

林景明瞪了程述白一眼：“你要我爆你跟关明月刚谈上两个人误会吵架的丑照？”

“你，你好歹毒！”程述白不可置信地指着林景明，“还是兄弟吗？”

“你先挑事的。”林景明哼哼着夹起一片三文鱼粘了点秋葵酱吃了起来。

“行行行，不提这一茬了。”程述白也饿了，决定先填饱肚子再去问个究竟。

吃了个七成饱又喝了几口冰冰的威士忌后，程述白终于想起了林景明最开始说的夏知棠开窍的话。

“她开始喜欢上你还是注意到你别有用心？”

程述白到现在都没搞懂夏知棠对林景明是个什么态度，说喜欢吧又坚决拒绝，说讨厌吧又舍不得推开。

但他们两人的相处，像一场旷日持久的拔河拉锯战。

二人在你拉我扯之间，慢慢地生出了些诡异的默契，以至于一个喜欢一个默认，无法在一起又无法分离。

“她开始害羞了。”林景明托着脸，看向酒杯边缘凝结的水珠。

“你知道上一次这个场景是什么时候吗？”他的眼神变得怀念起来，“她刚开始跟我做项目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眼神里没有防备，也没有惊吓和难过。

“所以你就脑子一热就冲过去暗示人当你女朋友？”程述白一边拍手一边笑。

林景明木着脸轻咳了一声：“是红颜知己。”

“老林，我得提醒你一句。”程述白酒后微红的脸庞神色难得正经，“她躲着你，跟当初在《暗巷》剧组的时候一样。”

“不一样。”林景明神色笃定地跟程述白对视着，“她不讨厌我。”

程述白看着一脸执拗的林景明，喉结艰难地滑动了数下。

劝诫的话说了无数次，可他就跟着魔了一般从不肯听。

他一时间有些后悔，后悔把夏知棠当成棋子安排到林景明身边。

程述白从未想过，夏知棠会对林景明这般重要，明明他们从未在一起过……

“老程，最近帮我盯着点顾子安那边。”林景明郑重地替程述白倒酒。

“不帮。”程述白坐在那儿不动，“你们仨景把我当猴耍是吧，个个净算计我。”

“谢谢你把她送回我身边。”林景明举着酒杯碰了碰程述白的杯子，把玻璃杯里的酒一口闷了干净。

他把酒杯亮给程述白看：“这一杯我敬你。”

林景明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酒，琥珀色的威士忌在酒杯里如同暴风雨时的海面般搅动。

“老程啊，她第一次走的时候我没拦住。”林景明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你知道吗，我想她想了三年。”

“屁，都不见你去找他。”

要不是夏知棠是林景明唯一一个直接提拔并带在身边的人，程述白也不会选择把人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