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回关隘苍风隘的将士照规……
第192章回关隘苍风隘的将士照规……
苍风隘的将士照规矩巡逻了一夜,各个都有些睡意惺忪,夜晚寒冷,这温度一直持续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有个将士实在是困顿的很,站在城墙上时,打了个盹,一不小心差点栽倒,让人扶了一把,他慌忙的转头看去,惊恐道:“将军,我……我……”
在巡逻时打盹,是要被罚的,他这早饭还没吃上,先吃上一顿板子,这叫人如何受得了?
尤序秋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他不要惊动旁人,小声道:“你也累了,我来换岗,你先去吧。”
边关苦闷,大家一直朝夕相处,其实将领对于手下的士兵,大多数都是挺好的,当兄弟处的不在少数,只是替下属站岗倒是头一次,这也是意料之外的好事,但他还是有些踌躇,不敢动弹,直到尤序秋再三确保可以,他才动身下去了城楼。
这城楼下的沙场他看了无数次,从来也不觉得有多荒凉,可如见再看,竟不知是不是心境不同,觉得一股酸楚感来袭,摸着粗粝的城墙,尤序秋叹了一口气。
在外许久,家里人也不知如何,风灵荷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王庭了,这么些天,也不知是否习惯得了?
“尤将军!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瞭望塔的士兵指着的方向看去,尤序秋眯起眼眸,战场的边际处,似乎有一队人马往这里赶,距离远他看不清是谁,可依稀分辨出来人数量不多。
尤序秋挥手,瞭望塔的士兵得令,开始挥旗呼喊向关内通报,突如其来的情报,整个城内迅速警戒了起来,现在的城门还属于关闭状态,倒是还不怵,尤序秋耐心的等待那些人的靠近,一探究竟。
随着人影的清晰,尤序秋的瞳孔震颤,满脸的震惊。
为首的那些人居然是才去王庭不久的燕熹等人,其身后跟着一众蜒蛮族人,他们刀剑相向,在马上厮杀,在这些灰黑的人群里,有一抹艳丽的红色极为惹眼,她坐在燕熹的身后,缩成了一团。
什么情况?
他们不是去和亲了吗?怎么会成了追杀?
而且他记得和亲的队伍还算壮大,怎么如今只有这眼前不到二十人的存在?
燕熹尽力的护着身后的人,他的手臂自逃出来那一刻就在不断的挥舞斩杀,不吃不喝的,又躲躲藏藏的跑了六天才看见了苍风隘的边缘,人都快死绝了。
他十分确信,那晚的暴行定是有人在背后唆使,不然,他明明下令斩杀了营帐中的知情者,合该争取了足够的时间,却又为何在他们离开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就有人紧随其后,这消息不该散的这么快,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盯着他们。
武阳在这一刻十分的佩服燕熹的果断,要不是他下令杀了营帐里的那些人攒了些时间,真让蛮人回头报信,他们绝对跑不出来,这些蜒蛮族人熟悉地形气候,缠着他们这么久都甩不掉,快要把他们耗死了。
长时间的跋涉和打斗,几乎把他们的体力耗尽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菜色,拿着武器的手都在抖,那双腿都快夹不紧马肚了。
这些王庭的侍卫执着且体力强悍,又自备食物,始终精力充沛,反观他们这边,连马儿也逐渐降下了步伐。
燕熹的眼眸里红血丝遍布,唇瓣干涸,尽力的想要冲进关隘,可身下的马儿早就精疲力竭,在他又一次勒紧缰绳要冲刺时,马儿整个栽倒,以至于二人被摔了下来,黄沙扬起,吃了一嘴的泥沙。
燕熹看了一眼身边的风灵荷,她自己爬了起来,身上无明显的伤痕,显然不致命,可是那匹马却活活的累死了。
“东家!”
余旧勒马,匆忙赶回来,蜒蛮族的侍卫见他们掉落,将其团团围住,举刀就上,燕熹用尽全力将风灵荷拉扯了过来,才不至于叫她被一刀砍成两段,才缓过来没有一口气,那些人就又杀了过来。
燕熹握紧手中夺来的弯刀,招式依旧狠辣,抓住地上的一把沙尘,扬了出去,迷住了几个侍卫的眼睛,他们痛苦的叫喊了几声,随后便颈上一阵刺痛,鲜血喷出,湿了地上的尘土,倒地不起。
曹禺一介文官,跟他们跑出来到现在,早就已经是精神恍惚的状态了,眼看燕熹这样的杀人如麻,接触到他的眼神,还是十分的畏惧,身体不住的一抖,恰逢此时,他的身后又有蜒蛮族的侍卫举刀,让余旧一剑解决。
“东家!他们人数太多了!”
燕熹一刀砍下一个侍卫的脖子,眺望着远方的苍风隘,那边已然点燃了烽烟,击鼓声也响了起来,他的心情微微放松,可眸光深沉:“不急,马上就结束了。”
尤序秋自打认出了他们,就立刻让人点燃一烽烽烟,领着一队人马出城迎接,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是眼下情况紧急,总得把人拉进来后才能细问,若是人死了,他还问个什么劲?
再者,这是他们大雎的地盘,还能让别人践踏了去?
战鼓声鼓点密集,在尤序秋赶来之前就震慑住了蜒蛮族人,他们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差一点闯进了大雎的边关,晚一步就该被射杀了,他们这才慌张逃走。
眼看他们撤退了,武阳丢下手上的武器,瘫在了地上,仰头看天,大口的喘气,又撇了眼身边的余旧,二人相视一笑,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曹禺在此刻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了,连尤序秋何时到他的身边来的,都不知道。
风灵荷的身上还穿着燕熹的外衫,但是已经被溅满了血珠,她满头的发丝凌乱,小脸脏污不堪,出苍风隘前,那双眼睛好歹还算灵动,此刻却被吓得瞳孔缩成了一个点,揪着衣衫,见到尤序秋下马后,木讷的起身遥看他。
风沙卷起她的发丝和衣裙,纤细的腿一览无遗,连带着她腿上的抓痕和磕伤,青青紫紫,痕迹遍布,只这一眼,就仿佛将尤序秋的心脏狠狠的攥住了,不用再开口询问,也知道她在王庭那边经历了什么。
先前所有的恐惧都被逃跑的紧张感压抑住了,此刻见到了尤序秋,所有的委屈喷薄而出,她毫无形象的放声大哭,泪水混着泥沙滴落脸庞,尤序秋丢下长枪,慌忙的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抚着她的后脑勺,颤抖着声音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不怕没事了。”
历经生死过后的他们,没有一个人觉得尤序秋以下犯上,只是觉得鼻尖发酸,小公主在这个年纪遇上这种事,确实会叫人心疼的很,当晚的场面,任何一个正常人见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且她中意尤家三郎的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逃过一死后得见心上人,这一刻,没有任何人出声打扰。
燕熹微微喘气,一连几天的逃命,无任何补给,也会让他身体透支,他丢下弯刀,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腕上的佛珠,心情豁然开朗,这佛珠也不是毫无作用,想起尤辜雪先前自己说的,不信佛,可后来的一番生死后,她或许也是怕了,开始找了这些慰藉。
救了公主,得神佛护佑,倒是让他觉得一身轻松。
只是,风灵荷的事情来的太过于突然,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看着眼前剩余的那些和亲的护卫,拢共只剩了十来个,除去里面他带来的人以外,真不剩什么了。
燕熹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苍风隘,双手背至身后,皱眉在沉思着什么,最终还是跟随尤序秋进了苍风隘。
等他们进了苍风隘后,白家兄弟得知情况也大受震惊,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上书去庚禹城,请皇帝裁夺,尤序秋让人收拾出一间营帐,给风灵荷疗伤使用,但她因为惊吓过度,躺下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在发烧,睡着了也是在梦里哭。
再一次被噩梦惊醒后,风灵荷浑身冷汗淋漓,睁开眼见到了坐在她身边的尤序秋,泪水又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尤序秋吓了一跳,连忙声问她是不是哪里还疼,她哭着摇头,伸出自己滚烫的手,试探性的去够他撑在床沿处的大掌,紧紧的抓住,像是怕他跑了。
“你别走,陪我一会好吗?”
她出口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听的人心头仿佛针扎一般,把她的手掌尽数包裹着,尤序秋温和的一笑,蹭去她额头上的汗水,柔声道:“好,我哪都不去,你乖乖的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我睡醒了,他们会把我重新送回去吗?”想到这个可能,风灵荷就极度的恐惧,她不自觉的往床沿挪动身躯,想要靠他更近些,哭道,“我不想回去……我真的不想回去……”
“应该不会了。”尤序秋抚摸着她的额头,安慰道,“蜒蛮族人毁约在前,不尊重我大雎公主,我们是占理的,相信陛下也不会将你再度送过去了。”
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风灵荷的身躯又不自觉的颤抖,她迷迷糊糊间想起了一直护着她的燕熹,破天荒的笑了出来。
“我以前也没有见过几次燕大人,只觉得他特别的冷,不近人情,我那个时候还很佩服雪姐姐,这样的人她居然敢和他相处,可是这一次,我能脱险,全是燕大人的功劳,是他救了我,我若能回去,定要让父皇好好的嘉赏他,让他官复原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