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合卺酒
夏绥远仔细打量着静研这张明显被蹂躏得彻底的脸,扶额,回身取了一条干净的湿帕子替她擦拭干净。
“这是谁给你涂的胭脂?”他边擦还憋不住笑,“跟小猴儿屁股似的。”
静研不吭声,刚被一大推人架着走来走去,头昏脑胀得不行,火气根本压不住,抬手抽起床榻上鸳鸯戏水的瓷枕,小心翼翼地扔回到床上,这玩意儿都是成对的,弄坏了不吉利。
他一只手按住她,另一只手还得把她脸上乱七八糟的脂粉都擦干净,弄出了一身汗总算停当,方才松开她转身到一侧去投那帕子。
静研皱眉用手背蹭着脸上的水痕,擦了两下发现确实比刚才清爽了许多。
一直立在一旁的锦绣赶忙上前,举起手中的喜盘,低声道:“殿下,姑……小夫人,时辰不早了,该饮合卺酒了。”
夏绥远“嗯”了一声,大大方方地取了她手里的托盘,低声道:“把还要用的所有东西都留下,你也下去吧。”
锦绣福了个礼,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夏绥远将托盘稳在桌上,取了那对小小的白玉杯子斟满酒,自己取了一杯,将另一杯递给静研。
静研垂着头眼珠转了转,默默无语地接过去,举到唇边,手腕一颤,那杯子就直直地冲着地上落去。
夏绥远眼疾手快,一把将杯子接住,只是里面的酒水却洒了个干净。
他早防着这一手呢,今天心情颇好,对于她这种无伤大雅的挑衅,暂时可以选择性无视。
转身又倒了一杯酒,复又递到她跟前,这回神色严肃,显然已经不想再绕弯子了。
静研咬了咬嘴唇,在他的逼视下不敢抬头,只用手揪着大红绣金的衣角,讷讷道:“我不会喝酒……头晕……难受。”
夏绥远似乎并没怎么生气,冲着她微微一笑,抬手先将自己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又一口将静研的那杯灌进嘴里,转身将酒杯放好,回身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
静研有些纳闷他如此平静,刚一抬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手掐住了下巴,唇齿被凶蛮地撬开,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缓缓地流入。
她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险些呛着,手脚用力地又提又捶,然而光拼力气又怎么拼得过他?几下子就被按住了手脚压得死死的。
直到嘴里的酒一点儿不剩都灌了进去,夏绥远方才起身,板着脸压低了嗓子道:“还剩下两杯,自己喝还是像刚才似的?”
静研捂着嘴咳嗽,眼中雾蒙蒙的,脸上的胭脂并没有卸干净,两颊晕红,双唇艳似珊瑚,倒当真像是醉酒微醺之态。
夏绥远只觉得浑身一紧,很不舒坦,这时候绝对不能心软,一生的大事若是都任着下丫头胡闹,以后还指不定整出什么么蛾子来呢。
静研一见他靠过来,高大的身形在烛火下透出一道浓重的阴影,顿时觉得倍感压迫,脸色煞白地连连摆手道:“我自己喝。”
她盯着手里重新被他塞进来的酒杯,苦着脸踌躇,这东西那么难喝,一会儿头肯定晕的,那他会不会趁机占便宜?
她咬咬牙含在了嘴里,考虑着要不要喝酒了,或者趁着他不注意吐出去。
夏绥远喝光了自己的,见她还在哪儿盯着空杯子发呆,就一把将她手中的杯子抽出来,想着再去接一杯过来。
谁料这一动,吓了静研一跳,本能地一吞咽,一口酒直接顺着喉咙下了肚。
夏绥远取了酒回来,见小丫头涨红了脸,吐着舌头一个劲儿地吸凉气,禁不住微微一笑,俯身摸了摸她的鬓角:“真喝不了?”
静研忙不迭地点头。
夏绥远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两个斟满的杯子,将其中一杯喝掉了一半递了过去。
他平时也不怎么饮酒,多半是怕误事,但好歹这点儿酒量还是有的。
静研见少了一半,勉强可以接受了,捏着鼻子灌了下去,胸口一股闷气上涌,小小地打了个酒嗝。
她抚着胸,觉得全身似乎都烧了起来,尤其是胸口,隐隐地烧着痛。
身体被人腾空抱了起来,放到一旁的椅子上,静研有点晕乎乎地扭了扭身子,没怎么挣扎。
夏绥远挨着她坐好了,将面前的空碗里盛好了白饭递给她:“饿不饿?吃点东西……”
他自己可是饿坏了,一整天一顿像样的饭都没吃上,宫中的宴席自然是做做样子,回来以后还得应付手底下那一群酒鬼,如今一闲下来,饥饿感更甚。
静研只吃了不到两口就晕乎乎地上下眼皮大家,头枕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晃。
夏绥远无奈,将她碗里的剩饭吃干净了,就抱着她回到床榻上。
静研的身体一碰到温暖的床,小脚丫微微一蹬,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拖着喜被滚到了一边。
他见了轻笑,把她鞋子脱了,又想将床上撒着的花生、大枣等干果收拾下去,捉摸着和衣在这床上将就一宿了事。
然而视线一瞥,望到床里侧睡得模模糊糊的静研,忍不住眯起了眼。
她似乎是热了,脸蛋娇红,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不舒服地拧着,裙子被卷到了膝盖处,素白薄纱内裙里隐约露出两条小腿。
至于上身的衣衫,更是衣带大开,这丫头偏还无意识地伸手扯着,腰处一大片已经被解开,触目所及一段曲线优美平直的小腹,小巧圆润的脐窝浅浅地隐在裤腰之下,让人见了忍不住血脉喷张。
夏绥远慌慌张张地转头,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儿,赶忙昂起了脑袋,暗道定力啊定力。
他忍了好一阵儿,觉得身上的一股子邪火不灭反而越烧越是旺盛,下身绷得紧紧的,察觉到不太对劲儿,于是决定还是想办法到隔壁找个空屋子缩一晚上的好。
刚一迈腿,体内猛地燃起的一股邪火,来势汹汹,让他几乎招架不得。
夏绥远强行压了下去,腿像是被灌了铅,挪不动半步。
“嗯……”偏巧这时,榻上的静研无意识地哼了一声。软软的声音直钻入耳中,夏绥远浑身一颤,脑中最后一丝清明仿佛被人剥离了干净。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了回去,断断续续地喘着粗气,她的一切都仿佛是最致命的毒药,于灭顶的快感与欢愉中,方才蚀骨销魂。
他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儿,低头一瞧两个人早已经衣冠不整,她整个人无意识地偎在他怀里。
“静儿,静儿。”他咬牙唤着她的名字,“快醒醒……”
静研昏沉中被人唤醒,尚且不知道怎么会事儿,还是觉得热,口干舌燥,眼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地瞧不清楚。他的身体仿佛一叶浮舟,清凉,她不自觉地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