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黄的护佑
茹黄的护佑
邓曼愕然。
那把仍透着血气的剑被子元扬了起来,对准了瘫坐在地上的邓曼。
“在你眼里,我们虽是王,但也是你的稚子,没我们,便没有你的王权,而对我们而言,你的存在,是对王权最大的威胁,熊赀为了那虚伪的母子亲情对你一再忍让,终招致祸患,而我……”
子元如野兽一样冷笑,“夺了兄长的王位是天理不容,但是你杀子固权,想必也定会被万人唾弃吧?”
曾经的那个温顺谦恭的孩子的内心,竟是这般的可怕,邓曼被惊得说不出来话。
“我这次来,无意伤害你,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动妫夭夭。”
“哀家一直以为,你是心性宽善的孩子……”邓曼口气难掩失落,“却没想到,你与你那死去的哥哥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我们是一母同胞。”子元笑得癫狂。
邓曼缓缓的闭上眼睛,努力压制住翻涌的失落和悔意。
“你只要再敢动妫夭夭一下,”子元警告着她,口气中十足的威胁,“这章华台,也会像那江芷宫一样了。”
不过是十月,地处南方的郢都竟飘起了雪花。
夭夭自昭华台一路朝着城门走去,手中拿着她用了几日才缝好的衣服,乍一看,那衣服的形状甚是奇怪,在衣物的下端还有系着几个脚套。
地上慢慢的有了积雪,还不算太滑,麦当小心翼翼的扶着夭夭一路走着,不知走了多久,麦当看着夭夭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们这一路走得极慢,自赵昭华台到城门口足足走了近一个多时辰,夭夭示意麦当不要再跟着了,她独自一人走到了城门楼下面,在墙角处不断的寻找着,终于她看到了一个被冰雪覆盖的身影。
茹黄好像已经被冻得僵硬了,听到了夭夭的轻唤,茹黄明显一怔,张开那张大嘴,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夭夭赶忙把衣服放下,帮茹黄掸下了身上的积雪,不由分说的将厚厚的衣服包在了茹黄身上,不断有泪珠自夭夭的眼角落下。
子元容不下茹黄,茹黄心里清楚楚王并不是熊赀,见到子元就狂叫,若不是夭夭将他送出宫,只怕茹黄早已被子元给杀了。自那一日起,茹黄就一直在城门等着,等待着熊赀的归来,这一等,就是数月,他几乎一步都未曾离开。
穿上了夭夭做的棉袄,也就一会儿的功夫,茹黄就恢复了精神,他冲着夭夭哈哈的呼着气。
夭夭极美的笑着,她拿起茹黄湿漉漉的大爪子,放在了自己已经挺起的孕肚上,腹中胎儿似乎有所感觉,激动地冲着茹黄的爪子就是一踢。
这一下可是激动坏了茹黄,他十分激动的看着夭夭,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哈气。
夭夭紧紧握着茹黄的爪子,轻声道,“我们都要沉得住气,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的活下去,否则前功尽弃,熊赀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茹黄眨巴了下眼睛,那眼睛早已浑浊不堪,两行清泪自他脸颊落下。
每日每夜,熊艰都会入夭夭的梦境。
梦境中,熊艰被关在了棺木中,他哭啼着嘶喊着,外面的人却充耳不闻,依旧做着法事,熊艰在棺木中被关了三日三夜,夭夭也做了三日三夜的噩梦。
颓然的坐在镜子前,夭夭仍是精神不济。宫人替她梳着发髻,看到发丝之后手指猛然一僵。
“怎么了?”夭夭问。
“没,没什么……”宫人继续梳下去,谁料夭夭竟暴躁了,一手打掉了宫人的梳子。
“你出去,让麦当进来。”
宫人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不多久,麦当进来了,也同样的看到了夭夭的头发,这才明白夭夭忽然盛怒的原因。
“君夫人,您长出了几根白发而已,方才的宫人也是,这算个多大的事儿啊。”说着,麦当拿起梳子,继续帮夭夭梳妆。
“本宫不过二十有余,竟就早生华发了。”夭夭倒是坦然,“本宫令你准备的事,可准备好了?”
“早已备好了,奴才已经将茹黄安排在了后殿。”
夭夭看着镜中的自己,“咱们出不去,外面的人更进不来,只有茹黄能帮我了。”
十月飞雪虽美,却害苦了昭华台内的玄都树,夭夭亲自带着宫人一棵棵的给树裹上夹棉的布衣,生怕这些树因这突如其来的寒冷冻死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夭夭感到腹部的一阵剧痛,她一个没站稳,径直的坐在了雪地上。
一众宫人都吓得赶紧围了上来,将夭夭半扶着进了正殿,没过一会儿的功夫,熊赀派来的接生婆也匆匆赶来。
夭夭躺在床上,大口的呼吸着,那股一阵阵的剧痛不断传来,她疼的面色苍白如纸,似乎一个气运不顺就会过去,但她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朝她走来的产婆。
“民妇请君夫人安!”
“起来!”夭夭大口的喘息,“快帮本宫把小公子生出来!”
产婆赶紧就迎了过来,可能已是二胎,这胎的速度很快,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孩童的啼哭声就已经响彻了昭华台。
夭夭已经拼尽了所有力气,她颓然的躺在凌乱的床榻上,侧过头,盯着产婆的一举一动,只见产婆先在干净的小盆儿里给小公子洗完了澡,之后便在夭夭的面前将他裹好。
她背对着夭夭,忽然一道亮光闪了一下,夭夭猛然一惊,还未做出反应,一个黄色的身影已经自夭夭的床尾冲了过去,大嘴冲着产婆的脖子就狠狠的咬了上去。
产婆吓得一声尖叫,但随后就咽了气,倒在了血泊中,孩子也掉在了地上,产婆的手里,还握着那把企图杀了孩子的小刀。
茹黄确定产婆已经咽气,张着嘴喘着粗气,走到了孩子面前,大爪子轻轻落在了孩子脸上,神奇的是,这孩子竟止住了哭声。
“此去艰险,务必要万无一失。”夭夭撑起身子,提醒茹黄。
茹黄小心翼翼的衔住襁褓,定定的看了夭夭一眼,自夭夭早已让麦当偷偷准备好的地道离开。
姬淳和本素在外焦急的守着,产婆的那一声尖叫过后,产房里便再无动静,二人实在担心,但是产房是禁忌之地,他们不敢擅闯。
就在姬淳焦急如热锅蚂蚁的时候,本素徒然瞪大了眼睛,指着门下,十分惊恐。
“师父,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