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 嫁给太监又如何 - 修其心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简直不能往更深的层次细想,她以为她们来得悄无声息,只要找到了方法便可以回去,没想到一切都是人为的。

夏礼知觉得非常愤怒,但愤怒到了极致居然是冷静,她也没想到自己能冷静地开口道:“到底为什么呢?”

大师默不作声,夏礼知追问道:“大师又是为谁所托?”

对面的人还是不说话,夏礼知没有了耐心,挥手打落桌上的杯子,任杯子碎裂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声音,她放肆地吼道:“说话!”

“不愧是大师,装起死来还真是不动如山,”夏礼知起身跨到他面前猛地提着大师的衣襟道,“是受人之托还是忠人之事,都与我无关,凭什么后果都由我来承担,你去外面看看,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我莫名其妙地来了这里,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夏礼知怒目圆睁,狰狞得像是要吃人,“我不属于这里,却时时刻刻被这里的一切影响,我不想给别人下跪,也不想别人给我下跪,我看不得人被作为商品买卖,也不想听这里所有的人都对我贬低和侮辱……!”

大师终于抬眼与她对视,合掌揖道:“对不起。”

“我去你大爷的对不起!”夏礼知揪着他的衣裳用力地摇晃,“我现在不想知道你受何人所托,也不接受你的道歉,我要回家,你听见了吗,我要回家!”

她失控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回声蔓延到耳边,夏礼知用尽全身力气吼得脱力地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上,红着眼睛倔强地看着大师:“我要回家!”

她出了大殿,恍惚间脚抬得不够高,绊在门槛上,重重地摔了一跤,待她在地上趴了一阵缓过些许晕眩抬起头来时,她的额头不知道磕在哪里破了一个大口立刻就汩汩冒出血来。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身,无意将血迹甩到了大殿里的地上,踉踉跄跄地走到台阶前,拒绝了琪儿和小太监的搀扶咬着牙往下走。

“我才不像你们所规训的那样心疼你们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也不管僧者只跪佛,”夏礼泪如泉涌,嗓子吼得嘶哑,“我只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做错了事就应该弥补,你最好赶紧给我找到办法送我回去,不然我一定会亲自取你狗命!”

亲自用那个人做‘舍利’。”

大师跪她就如同跪在佛前那样虔诚,可她刚刚也说了,她不喜欢别人跪她,因此看到这一幕,她的愤怒瞬间攀至最顶峰,也就是大师脑袋上只有戒疤没有头发,否则她一定会一把揪着他的头发将其提起来,让他的脑袋一下一下撞在地上磕个够。

跪在里间的大师听到这里的动静,连忙跑到前面,刚要靠近,夏礼知已经顶着一张被血弥满了的脸,独自站了起来。

大师也起了身,跪拜在她面前道:“夏施主抱歉,舍利已碎,我没办法再送施主回到原生之地。”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唐仪明一把扶住夏礼知,看着她满脸的血迹,心脏简直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抬手捂住了夏礼知额头的伤口,冲同样紧张的琪儿和小太监道,“大夫!赶紧给我去找大夫!”

夏礼知放完狠话,摇摇晃晃地撑着身体站起来,就好比脚上灌了铅一样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她又回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接受了什么保密条例,因此只字不提、闭口不言,我要你告诉那个人,千万藏好了别让我知道他是谁!否则,我

而现在她也只能愤怒地吼道:“你跪什么跪!想要忏悔,想要我原谅你?想要道德绑架?你别跟我玩这套!”

“哈哈哈……”夏礼知没忍住大笑了起来,可越听越能感受到她内心无尽和沉重的苦涩与无奈,“你有没有心呐,有想过我们原来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家人吗?我妈妈如果找不到我,她会怎么样啊!”

走下一段台阶,之前去到他处交谈的唐仪明和秦晟干正好从一旁的路口绕过来,一看到夏礼知的模样,唐仪明眼前突然一黑,接着身体比脑子更快做出反应,飞快地越过秦晟干跑到了夏礼知身边。

她抬眼看了一眼高大恢宏的佛像,随即将目光移向站在佛像下显得无比渺小的大师:“……你最好给我早点找到办法!”

站在门外守着的小沙弥、琪儿一行人惊恐万分地涌上来要扶起她却被她一一推开,她这副模样太令人担心,琪儿紧张地靠近,被她喝住:“都别靠近我!”

琪儿和那个小太监立刻走开去找大夫,夏礼知对唐仪明笑起来,一整个人在血的衬托下显得无比的诡异:“我没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唐仪明连连点头:“好,好,我们回去,我抱着你走好不好?”

“没事,我真的没事,头已经不晕了,”夏礼知透过睫毛上沾的血看着唐仪明焦急的脸庞道,“不过,你要是能搀扶着我一些也可以,抱着就不用了,弄脏了你的衣服就不好了。”    这时候怎么还能想得起衣服,唐仪明更加紧张得不行,俯身下去就要抱起她,孰料因为紧张和焦急他也有些无力,手根本没能使得出力气。

于是,他快步下了两阶背对着夏礼知站在她前面道:“我背你,不用管什么衣裳,我背你。”

对于谈恋爱来说,被需要的感觉是很重要的,夏礼知笑着点了点头,俯身趴在唐仪明的背上被他稳稳地背了起来。

“谢谢你,”夏礼知搂着唐仪明的脖颈,将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贴在他的耳边道,“位高者俯视于我,位低者跪拜于我,只有你,唐仪明只有你平等待我。”

唐仪明手心的汗几乎要溢淡手上刚刚沾上的血迹,背着夏礼知稳步下台阶,心情无比沉重却扯出笑来道:“是你先平等待我的,再说了我们是夫妻,本就该不分彼此。”

他感觉到夏礼知在他身上点了点头轻声道:“嗯,你真好。”

换作平日听到这句话唐仪明一定会高兴得找不到北,但此时此刻夏礼知的状态不对劲,他说不上来为什么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是伤感,不是为自己是伤夏礼知所伤。

“你可以一直对我这么好吗?”夏礼知觉得自己有些困顿,像是许久没睡觉了一样,眼皮沉重得不行,“不止现在,是一年后,五年后,十几年后……”

她是在确认,也是在寻找一种支撑?

唐仪明隐隐约约能揣测到她的意图,却不知道她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但在担忧之余,简直有泼天的喜悦席卷他全身——他也是有人爱着的,哪怕他就是一个卑微的太监。

夏礼知只有爱他和需要他,才会在他身上确认,从他这里寻找支撑。

“会的,”唐仪明斩钉截铁道,“我对背后的大佛发誓。”

夏礼知在他耳边轻轻笑道:“嗯,好。”接着她继续道,“我有些困了,可以靠着你的肩膀睡一会吗?”

其实可以感觉得到夏礼知额头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依照自己受伤的经验,她的伤不算特别严重没有性命之忧,睡过去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睡吧,这几天事多劳心,你也累得不轻。”唐仪明轻轻往上掂了掂,听着她的呼吸声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背着夏礼知他一点都不觉得重,反而心里飘飘然轻快得不行,将刚刚信王给他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信王说她只是失去了他们曾经的记忆,待她想起来便会主动去找他,至于自己——一个太监,残缺不全之人,如何能攀耀眼夺目的骄阳。

夏礼知是唐仪明心里骄阳没错,但信王说错了一点,他不想攀附夏礼知,从喜欢上她开始,他就只想与她同行。

之前他惊惧不已,害怕夏礼知真的想起了信王口中那存疑的“记忆”而离开他,可现在他感受到了夏礼知给予他的安心,他相信无论有没有什么记忆,夏礼知会冷静地处理好一切的。

而他现在急着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她受伤的原因是什么,以及大师对她说了些什么才让她如此不安。

唐仪明刚将她安置禅房中,琪儿就带着寺里懂医术的僧人赶到,夏礼知之前说要回家却没有注意到天都要快黑下来,城中宵禁已经进不了城。

那个和尚给夏礼知上完药便识趣地退下,要知道唐仪明现在板着脸极不好惹,他拉着夏礼知的手叫来了琪儿询问事情的经过,但几乎没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夫人没有让我们跟着她入殿,”琪儿道,“只听夫人出来时跟大师说要他赶紧找办法。”

能让夏礼知急着找办法的只有回家这一件事,她今日如此状态,是回家事宜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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