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夫人,璃姐——!”
夏礼知还在许是莺墓前黯然神伤,突然听到这欢呼雀跃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循声望去,只见府上的一个小太监疾步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回来了,回来了。”
夏礼知顿时喜出望外:“云起找到了?!”
小太监摇了摇头,又喘了片刻道:“不是,不是小公子,是大师,寺里的那个大师!他云游回来了。”
“大师?”夏礼知已然蒙圈,要知道这些年她对大师已经失望,不再把回家的期许完全寄托在他身上,可现在他终于回来了那是不是说明回家的事终于有了头绪。
思及此,夏礼知猛地从地上腾起来,撒腿就往墓园外跑,可跑不过几步,她又跑回来跪扑在许是莺的墓前道:“姐姐,我或许可以回去了,你刚刚听到了吗,大师回来了!”
“你,我……”夏礼知一时间激动得语无伦次,“我可以带你去我家了……”她顿了一顿,“可现在把你的尸骨取出来无疑会扰了你安息。”
夏礼知脑子里充斥着大师回来的消息,心根本静不下来,她想不出任何的办法来带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人跟她去到未来。
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先前她一直期盼着世上有轮回的存在,或许许姐姐的灵魂已经先她一步穿越时空离开了这里,再说了这里那么苦,经历了那万般苦楚的许是莺怎么还会对这里有所留念。
当然没有人会回答她,只有树叶在风里簌簌作响,夏礼知定了定神,站起身来对站在远处的琪儿两人道:“我们去山上寺里吧。”
片刻后,夏礼知恍如初醒,立刻福身向那人行礼道:“信王殿下。”
大师其实回来有一段时日,只不过是被他强压下消息,到现在才让下面的人告知夏礼知。
说着,她放开唐仪明,提着裙摆快速往山上跑去,唐仪明看着她急切的神情和连跨几阶的步子,无奈一叹,而后跟上她。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地大步向前,琪儿和小太监快步跟上她。
“谢谢你一只帮我关注着这里的消息,”夏礼知扑到唐仪明身前,快速地拥抱了他一下,“我先上去了。”
一路上她脑子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可欣喜过后又有些恐惧,实际上她对大师的认识只是从他人口中听来的,且最早是许姐姐说的她是许姐姐的有缘人,才给她留下了一个这个大师很有能力的印象。
下一刻,门朝里面被拉开,夏礼知与开门的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位大师未回来之前,夏礼知没有去咨询过其他大师,但她不敢将自己的实际情况一一道明,只是问过去未来之物能否相互往来,然后惹得一众大师以为她是个沉迷话本故事的疯子。
“若你已经离开那就再好不过,”夏礼知移动着双腿往前跪了几步,让自己离墓碑尤其的近,随即将额头抵在墓碑上道,“若还没有离开,就请你的灵魂一直跟着我,给我一个带你回去的机会。”
夏礼知和琪儿他们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也将她颠清醒了,依靠这个什么大师送她回家的可能性其实真的挺小的,相较于什么神佛之力,她这些年更倾向于自己是跌入了什么黑洞之中才遭成的穿越,而这种黑洞的出现应该很困难吧。
夏礼知在山门前问过小沙弥知道大师现下就在大殿,她便直奔大殿而去,只是她赶到那里时,大殿的门紧闭着,她正犹豫要不要推开门进去却听到里面有人快步朝门口走过来。
夏礼知一行人到达山下,唐仪明已经在那里等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卿……礼知。”秦晟干伸手过来要让她起身,却被夏礼知惊慌失措地避开,临了还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
她不明白光下定决心让她知道大师已经回来的消息,已经是赌上了他对她的全部感情。
于是,她渐渐也看淡了,决定顺其自然,不再对寻找大师而心存巨大的执念,没想到在她心灰意冷的时候,大师居然回来了。
她突然也怕这个大师其实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这时候她也得做好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
就着避开的动作,夏礼知及时隐藏起对此人的怨恨,跪下拜道:“民妇恭送王
爷。”
秦晟干浑身一震,盯着她的头顶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一点都动不了,一步错便步步错,事到如今好像已经没办法扭转了。
想了想,他还是要扶夏礼知起身,可余光中长阶上走近了几个人,秦晟干侧目看过去时,正好看到了走上来的唐仪明。 他飞快地回头看向夏礼知,莫名的情绪席卷全身,让他没办法保持脑子的清明。
唐仪明会在这里看到信王一点也不惊奇,实际上大师悄无声息回盛都时,第一个去见的人正是信王殿下,也正因如此,他很不巧地听到了一些隐情,也是信王身上匪夷所思、令人无法想象的秘密。
这个秘密牵扯到了夏礼知,因此让他对信王从最初的看好,很快变成了提防和警惕,好在经历过明里暗里的试探,夏礼知对信王没有任何印象,甚至暗中与他作对,破坏了他的一项计划……
唐仪明快步上前跪在夏礼知身侧给信王请安道:“殿下。”
现在跪在面前的两人是夫妻,秦晟干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如何,因为面前之人是个太监,所以他从未将其放在眼里,现在他将一切想知道的都已经理清楚才发现自己原来如此介意。
“唐公公,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我们好好聊聊。”秦晟干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唐仪明,看语气带着笃定和胸有成竹。
唐仪明侧目看了看夏礼知,夏礼知也看着他,就是她的一个温和且无条件信任的眼神,他心里也腾升出一股底气,虽然还是有些许的不安,但内心的恐惧已然褪去大半。
“能得殿下另眼相看,奴才真是受宠若惊,”唐仪明换上了惯常在这些权贵面前行事的那副面孔,起身侧手道,“殿下,请。”
秦晟干再一次扫过两人,目光在夏礼知身上停顿片刻,而后果断甩袖走开。
夏礼知与唐仪明短暂地看过对方随后各自分开,一人进了大殿,一人跟上信王。
见到大殿里间,那个大师就跪在佛像前念着经文,夏礼知懂分寸的跪在他背后的一个蒲团上,朝着大佛拜了三拜。
大师一遍经文念毕,睁开眼睛背对着夏礼知道:“你终于来了。”
夏礼知直起身看着大师的背影,没忍住抱怨道:“大师也终于舍得回来了。”
跪在地上的大师起身向佛像作了个揖后转过身来看着夏礼知,夏礼知也仰头看着他,这个大师看起来年纪不大,一脸慈像让人一看到他就容易被他的气质所感染变得平静。
佛家讲究众生平等,应该就不用顾及什么礼数,夏礼知自顾自站起身来也向佛像作了一揖才对大师道:“看来大师是早就知道我会来?”
“嗯,”大师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施主,往这边请。”
因为职业的因素,夏礼知没有对他心存警惕,跟着他走到隔间在竹席上坐下。
面前的案桌上放着的不是经书而是一个围棋盘,上面只放有三枚棋子,这本不值得惊奇,可这三枚棋子的颜色居然各不相同,一黑一白一绿,像是从另外一副棋子里外拿了一子过来。
夏礼知淡淡扫过棋盘,并没有过多在意,只看着大师也在她对面盘腿坐下,淡然地收起棋盘对夏礼知道:“夏施主稍待,茶水马上就到。”
“大师知道我会来,”夏礼知不急着喝他的茶,“那知不知道我是为何而来,需要我道明来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