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
楚家大婚又过了半个月便是新年,依往年惯例,除夕也将在群英殿举办国宴,这是代君撷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国宴,自然无人敢怠慢,该来的人一个都不能少,各城府尹和主管将军都提前几日赶来,连远在阳城的阳平郡主代安久也带着她的妹妹们回来了,因为路途遥远,身子不适的果贵妃不能赶来,但是也托代安久送来了她对历朝万世太平的祈愿,而众位大臣更是绞尽脑汁敬献新年礼物,唯恐落于人后,失了恩宠。
国宴即将开始,大部分的臣下都已就位,在宝菡宫的代君撷穿上明黄袍子,宽大的袍子掩盖了她稍显臃肿的身材,小莲拿着描笔在她的眉上又添几笔,边描边轻笑:“皇上,小莲可真羡慕您的眉毛,能长在这样一张漂亮的脸上。”
代君撷看着镜中的自己,也笑道:“你说的好像朕的眉毛长的太多余了似的。”
小莲连忙摇头:“婢子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从哪里看皇上,都是娇小可人的,但惟独这对眉毛,太英气了些。”
“英气不好吗?”代君撷挑了挑眉,小莲手中的描笔顿时画偏了,她连忙拿湿笔拭去:“好好好,怎样都好――”小莲无奈的摇摇头:“皇上您看,我就是那么随便一说而已,您就不依不饶了,唉――”她突然间灵机一动:“皇夫大人的眉毛似乎也是很英气的,怪不得人常说,经常在一起的两个人,会越长越像的,可是小莲跟了皇上那么久,怎么就一点都不像呢?”她状似苦恼的看着代君撷,代君撷却忽然一震,镜中的人由她变成了叶落怀,又由叶落怀变成了她,她仔细比较,先前怎么就从未发现,两人竟真是有几分相像的。
她想到了一件事,她那杳无音讯的四皇姐,至今仍不知在何方,而两人一母同胞,相似度必定非常之高,她突然间心慌起来,似乎是预见到了什么,手伸到抽屉里抓到了一把钥匙,却颤抖着几乎握不住,她把钥匙递给小莲:“把朕的玉佩拿出来,朕要戴着它。”
“是。”小莲还沉浸在刚刚的话题中,她打开柜子的锁,捧出来一个小盒子,又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凰纹鸡形玉佩,女儿国自古以凰为图腾,凰纹乃是皇族的象征,代祁泓登基那年,樊城府尹敬献当地最大的玉矿所产的羊脂玉,色泽温润高贵,晶莹剔透无一丝瑕疵,恰逢代君颐那年出生,于是代祁泓便命匠人把这块玉雕琢成了凰纹鼠形玉佩,送给了肖鼠的代君颐,而后代君颛出生,又从樊城玉矿挑出极品羊脂玉雕成凰纹虎形玉佩,她们薨后,这些玉佩也随着她们一起下了葬,而后来出生的代君顼与代君撷,也依据生肖的不同,分别得到了凰纹马形玉佩和凰纹鸡形玉佩,代君顼从宫里
失踪后,玉佩也随之不见。
小莲把玉佩挂在她的腰间:“皇上,好了。”她抬起头,一拍脑袋:“皇上,你瞅我这记性,”她做了个手势,侍立在旁边的侍女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小莲欣喜的拿着上面的物品:“这是皇夫送您的,您可说了今日要戴着的这对玛瑙琉璃珠钗,琉璃我倒是见过,玛瑙珠子可真是第一次见,这颜色,可是美艳极了,皇上戴着,恐怕谁都要多看几眼呢。”说着,小莲把珠钗插|在了她的发上。
“玛瑙我们历朝是没有的,一定是楚誉在外面见到的,朕就知道,她的这份礼物,一定又是楚誉拿的主意。”代君撷来回扭了扭脑袋,颜色果真夺目:“这南洋的稀罕物,朕也是第一次见,朕现在可真是想派人出使南洋,看看她们那里,究竟还有多少好东西。”
“让小莲去吧,皇上,小莲一定把她们的宝贝,全都带回来给皇上!”小莲手舞足蹈,一副跃跃欲试的劲儿。
代君撷扶了扶钗子:“朕可是听说,南洋那边的人,长的都很吓人,身子壮的像墙一样,眼睛如牛眼,嘴巴似血盆,手比蒲扇、四肢粗长可譬山,怎么,你还要去吗?”
“啊,这不是夜叉吗?”小莲连忙摇头:“不去了不去了,皇上也不要派人去,夜叉会吃人的。”
看她一副害怕的样子,代君撷掩嘴憋笑,正要憋不住的时候,宫外的侍女走了进来:“皇上,皇夫大人来了。”
“跟她讲,朕这就过去。”代君撷站起身,小莲给她披上披风,在她的搀扶下,代君撷慢慢向着宫外走去。
叶落怀站在原地,看她向着自己走来,今日的代君撷,尤其的美丽,也尤其的威严,直到她走到眼前,叶落怀方才回过神来,从小莲手里接过她:“你今日真美。”
“你也很美。”代君撷心内却并不平静,刚刚她又把叶落怀的样貌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她很担心,很担心――
“这玉佩――”叶落怀见她腰间挂着的,是一个她从未见到代君撷佩戴过的玉佩,而这玉佩,雕琢精细,一眼看去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
“这是朕的母皇于朕出生之日,给朕戴上的,除了大皇姐,朕的皇姐们,都有一个,二皇姐是鼠形的、三皇姐是虎形的、四皇姐是马形的、而朕的是鸡形的。”代君撷仔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未曾看丢一分一毫。
叶落怀恍然的点点头,却马上又有了疑问:“可是,我从没见你戴过。”
“那是因为朕的母妃,她并不喜欢母皇送给她和我的一切东西,先前我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后来渐渐明白。”代君撷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她恨我的母皇,因为,是我的母皇,害的她的亲姐姐,薨于非命;也是我的母皇,召她进宫
,毁了她的一生;更是我的母皇,害的她的女儿,我的四皇姐,至今仍下落不明。”
代君撷眼里已有了泪花,叶落怀连忙扶住她:“今日是高兴的日子,我们不说那些,撷儿,上御辇吧。”她拿出手绢擦去她眼角的泪:“把妆哭花了大臣们可是要笑的。”
代君撷点头,登上了御辇,叶落怀抚着她的手,投以安慰的眼神,直到代君撷弯了弯嘴角,示意无事她方才走到后边,坐上玉辇,伴随着甫仁的一句起驾,众人便向着群英殿行去。
代君撷攥着玉佩,又一次失望,上一次是试探她是否认识那客栈的神秘人,结果失望而归,这次是试探她是否是丢失的四皇姐,若她见过凰纹马形玉佩,便会立刻醒悟过来,但是她没有任何反应,就证明她确实不是,也许,真的如小莲所言,经常在一起的人,会越来越相似。她有些庆幸叶落怀不是,因为如果她是,她与叶落怀就成为了历朝开国以来皇室最大的笑话了,自己不止和自己的亲姐姐乱伦,还怀孕六个月,传出去,皇家的名誉扫地,轻则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重则引发皇室动乱,自己与她,都有性命之忧,更别提肚子里的孩子了。
她低下头,揉着眉心,四皇姐啊四皇姐,你究竟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来到群英殿,众大臣连忙跪下行礼,代君撷坐上主位,叶落怀也坐在旁边,坐定后,她方才言道:“平身,都坐下吧。”
“谢皇上――”大臣们站起身,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代君撷的左手边是代安久和她的妹妹,代安久今年十三,在阳城三年,自然也多了一些历练,但仍还是稚气未脱,她前几日就已经到了历城,代君撷却一直没召见她,所以今日便率先举杯:“三年未见,小久甚是想念皇姑姑,不知皇姑姑这些年,过的好吗?”
代君撷与叶落怀对视一眼,呵呵笑道:“难为小久你还惦记着,有这班股肱之臣为朕分忧解难,朕甚是欣慰,朕可是听说,小久近些年来长进不少,怎么样,愿不愿意留下来帮帮皇姑姑呢?”
听到代君撷的这句话,大堂里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先皇寿辰那时所发生的事情,有些大臣还历历在目,阳平郡主已被先皇所弃,而她三年来第一次回到历城,代君撷并没有召见她,所有人都以为过完年,阳平郡主从哪里来,就该回到哪里去了。
这其中最为意外的要属叶落怀了,她不理解代君撷喉咙里卖的什么药,一个十三岁的小娃娃,能做什么,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代安久也同样很意外,她站起身,又恭敬的跪下:“小久也很想为皇姑姑分忧,只是小久现在还很年幼,怕做不好,所以希望皇姑姑再给小久几年时间,等到小久做事
不再出错了,小久愿意回来帮助皇姑姑。”
“呵呵――”代君撷把所有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等到代安久说完,她欣慰的点了点头:“小久果然长进了,皇姑姑很高兴,朕以水代酒,我们喝了这杯。”
“谢皇姑姑。”代安久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下,醇香至极,却又烈性十足,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又喝了一大口茶水,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代君撷促狭的冲她挤了挤眼睛,不由得欣喜万分,皇姑姑还是小时候疼她的皇姑姑,并没有像太妃和母妃所说的那样,会提防自己、会猜忌自己、会厌弃自己。
“众位爱卿――”代君撷再次举杯:“除夕夜,宫里也准备了节目,只是朕的身子,实在不能凑这些热闹,而且,朕在这里,你们也不能玩的开怀,所以喝了这杯,朕要回宝菡宫了,你们在这里,要开开心心的,以后,朕与怀儿,还要靠你们呢。”她看向叶落怀,叶落怀也拿起酒杯:“这一杯,是我和皇上,谢众位为我历朝兢兢业业。”
“谢皇上、皇夫――”刚刚坐下没一会儿的大臣们又站起身,跪在地上喝下了酒。
作者有话要说:动力啊,动力在哪里,我不想坑啊,灵感快来临幸我,我希望日日被你蹂躏啊,不要抛弃我啊灵感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