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茶园

到达苏州是第二日上午，胤i问胤A：“你要直接去巡抚衙门吗？”

胤A摇头：“去了怎么说，不说身份他不会见我，说了身份……呵，那就整个知府衙门都知道了。”

胤i撇了撇嘴：“那先找客栈吧。”

在苏州府最好的客栈租了一间雅致的小院住下，胤A问胤i要不要去外头逛逛，胤i对他的懒散实在是很无言：“在扬州就算了，来了苏州也不想着先办差，尽惦记着游山玩水，你好意思吗？”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胤A心说他出来办差连饷钱都没有，偷偷懒怎么了。

胤i说他不想去，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好，要歇息，胤A轻皱了皱眉，猛地凑上前去，盯着胤i两只眼睛下泛出来的一圈青色，看了片刻，突然就笑了：“太子爷，你昨晚做坏事去了吗？”

胤i很恼他这种没规没距的轻浮态度，没好气道：“不劳大哥关心。”

而胤A得寸进尺地就伸手过去，拇指摩挲上了他的眼脸，喃喃道：“挂这么两个大黑眼圈，就不好看了。”

胤i拍开他的手，斥道：“你给孤规矩点。”

胤A笑了笑：“跟二弟开个玩笑，二弟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

胤i在心底在诅咒他，要不是他一整晚睡死之后手脚并用缠着自己不放，他用得着睁着眼睛到天明怎么都没有睡意嘛！

胤i打了个哈欠，不再理他，上床补眠去了。

胤A看何玉柱伺候着他更衣，无奈摇了摇头，走出了门外去，另一个小太监正端着熬好的药过来，说是要给太子爷的。

胤A接过，看着那墨黑色的药汁，眉头皱了起来：“太子爷每日都要喝这个？”

“已经比以前好了，以前太子爷一日要喝三次，现在一日一副药就够了。”小太监解释道，胤A点了点头，转身又进了房里去。

胤i刚睡下，何玉柱正要退出去，见胤A端着药碗进来，赶紧接过，却又犹豫着不敢给胤i，胤A冷笑了笑，又接了回来，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然后大步走上前去，在床边坐下，推了推胤i的肩膀：“起来。”

胤i不肯动，胤A的一只手从他胳膊下穿了过去，硬是把他给搂抱着拉了起来：“喝药。”

胤i对他突然变得蛮横的态度很不满，刚想说什么，何玉柱已经先禀报道：“爷，王爷刚刚试过了，不烫嘴的。”

胤A的眼神更冷了半分，怕是说不烫嘴是假，告诉胤i他没下毒才是真的，他没想到胤i对他的防备之心原来竟有这么重。

胤i一个眼神示意，让何玉柱退了下去，看了眼身边坐着的人，接过了碗，大口喝了下去，苦涩的滋味仍然是让他不由地皱紧了眉。

胤A看他忍不住吐舌的有趣样子，心里的郁闷总算平复了一些，不自觉地手就伸了过去，帮他拭去了嘴角沾到的药汁。

胤i有些愕然，看着他的动作，终究也只是道：“孤要歇下了，大哥若无其它事，便先下去吧。”

胤A没有多说便退了下去，等到胤i一觉睡醒到了近黄昏时分，才又再次进来，靠在门边，笑问他：“二弟，这会儿有精神陪着为兄出去走走了吗？”

胤i不解说道：“你一整天都没出去？”

“一个人出门没意思。”胤A坦白。

胤i干笑了两声，换了身衣服跟着他出了门。

胤A带着他去了苏州府名声最大的茶园子喝茶看戏，台上正在上演着一出缠绵悱恻的牡丹亭，胤i看得入了迷，胤A捻起一块白糖糕递到他面前：“试试吧。”

胤i怀疑地分了一眼余光给他：“做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让你吃糕点，还是这个也要我给你先试一试？”胤A嘴角浮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就真的先咬了一口，然后再次递过去：“现在可以了吧？”

胤i看着那黏腻的糕点上还留有他的牙印子，很是嫌弃，别过了头。

“不吃？”

“脏。”

“那咬这边。”胤A又转过一边，给他。

胤i实在受不了他的热乎劲，勉勉强强咬了一口，点头道：“还不错。”

胤A很高兴地把剩下的一点一点吃了下去，嘴里说着：“好甜。”看着胤i的眼睛满是笑意。

胤i暗骂他脑子有问题，转开了眼。

一出戏结束后，胤i喝下最后一口茶，起身就准备走，胤A赶紧拉住他的胳膊：“再等等啊，太子爷。”

胤i抽出手，恼道：“你能不能对孤规矩点？谁准你动手动脚的？”

“没有，”胤A赶紧放开，安抚道：“难得出来了，就再坐坐吧，你都睡了一整天了，这么早就回去了能睡得着吗？”

于是胤i又坐了回去，事实上回客栈去也确实睡不着。

又喝过半盏茶之后，一楼茶园子大门处进来个人，茶园老板亲自迎上去，把他迎上了二楼来，上了雅座。

胤A转头冲胤i笑了笑：“爷等的人来了。”

胤i看了眼那人，四十几岁，穿着很朴素，不过看那架势身份应该不低。

他微抬起下颚，问道：“什么人？”

“江苏巡抚宋荦。”

他这么一说，胤i又仔细瞧了几眼，还确实是，因为对方没穿官服，打扮得很随便，他一时半会地却是没认出来。

胤i嗤道：“原来来喝茶看戏是假的，来会这位江苏巡抚才是真的。”

胤A转头冲他笑了笑：“去巡抚衙门见不到他，只能想点其他的办法了。”

胤i又看了一眼那人，说道：“你要以钦差的身份去见他？”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