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不是原来那台车。这是台浅绿色,车型很炫，一上街就回头率百分百……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但竹鱼还不认识车的牌子，只会在路过鼻孔很大的车时默念“哦这是宝马”，其余的都当一类看待。

所以她只是问一句,“又换车了？”

折春摇头,“这是木绒的车,借开几天,我刚回来还没买车。”

“以前那辆呢？”

白色那辆，她还记得。

折春却笑笑，掏出刚才竹鱼给她的钥匙,晃晃，“不是给你了吗？”

“诶？”

竹鱼并没有认真看那串钥匙,现在一看才发现,其中不只有熟悉的工作室门钥匙，还挂著一些别的钥匙。她说：“我又不会开。”

她自动请缨，说：“我来吧。”

竹鱼报出一个位址。

“咳。”

“自行车已经会了哦。”竹鱼自豪。

竹鱼笑,“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好了。”她摁下播放键，抿起唇，酒窝显出，眼含笑意，下意识转头去看折春的反应，却正好撞进了她的眼里。

折春便将手放在方向盘上，更正大光明地盯著认真换歌的竹鱼看。

折春在列表划了许久，才找到合适的音乐播放。曲调轻飘飘的，像是摇晃的气球一样升起，把车内空间塞得满溢。

折春准备开，突然想起来竹鱼已经不住在学校了，问：“地址是？”

气泡从心底翻涌著泛起，苏打水一般。

可是这首放完，按顺序播放时又跳到了木绒原来的列表中去了。

折春惊讶,“还没学吗？你不是说……”

明明已经知道，折春却还装作第一次听到的样子，称赞道：“厉害！”

折春失笑,“你说一遍，我马上记住。”

折春无奈道：“她的音乐品味真不怎么样，也就喝咖啡会喝一点。”

竹鱼微微侧身，向前靠一点，上半身就离折春很近。折春垂眸，便能闻见她身上的香味，甚至脸颊都能触到她晃动的发丝。

竹鱼笑起来。这就是损友之间的相处方式了。

车缓缓启动,竹鱼摁下窗,任凉爽的夏风把长发吹乱,微眯起眼。心情莫名其妙变得很好，像是一块逐渐烤至蓬松的奶油蛋糕。

想起来竹鱼还不知道微博私信的事,她连忙闭了嘴转移话题，“那自行车呢？”

这太危险，幸好马上就是红灯。

她把手机拿出来，在音乐软体上翻了一阵，然后一边念著字母一边在萤幕上打字，可爱得不行。

折春轻咳一声，连忙收回视线。后面的车开始摁喇叭，她重新发动汽车。

有些熟悉，折春听了几句便说出了歌名，问：“是耶诞节那天我们在车里放的歌，对吗？”

这种感觉出乎意料的好。当你说出一件两人的共同回忆时，对方能说一句“啊，我记得”。刹那间，时空重合，电流从已逝的过去传导至现在，紧密又贴合地从两个端点相连。

所以竹鱼露出个笑，说：“你居然也记得。”

“当然。”折春肯定道：“我每次听这首歌时都能回想起那个耶诞节。”

果然。

她们是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好像两块包装不同巧克力，口味完全重合在一起。

以至于两人已经在大洋两端分离了如此之久，相见时却可以避开满地的玻璃碴，将谈话拨回至原先的轨道。

但她们又是如此不同。

折春有底气一言不发地去往未知的地方，再洒脱地抛下一切返还，也敢发起邀请尝试重新拉进和竹鱼的关系。

而竹鱼努力保持著理智，被动地推脱或接受。她甚至始终踌躇著定不下一个国家报给徐顺，把一个答案咀嚼三四遍。    她远没有折春洒脱。

一首歌播了几遍，车才停了下来。

折春看看普通又灰败的楼房，很是认真地记了记，问：“是这儿吗？”

竹鱼点头，把窗子摁上去，说：“是这里。”

说完准备下车，却不知道该如何告别。

好像说什么都有点尴尬。

折春解开安全带，接过话头，说：“今天很愉快，下次见。”

什么官方发言。

竹鱼抿出笑，酒窝在脸颊上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