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我被你困在里面了。
◇第51章我被你困在里面了。
蒋平延比喝醉了酒还要喋喋不休,话说起来就没完,指腹在祝安津的皮月夫上摩挲,是习惯性的动作:“知道她只是你的姐姐,我恨不得立马站在你的面前,问你为什么要骗我,问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因为不甘心才故意找来了帮手,想听你承认我们的关系和以前一样,说和我在一起很好。”
“那天被你发现我听着你的录音zw,我努力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你却突然生气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留不住你,只能威胁你。”
“其实我比谁都希望这个威胁哪一天能不奏效,能听你说愿意,但是现在真的不奏效了,我又宁愿你妥协。”
“祝安津,是我后悔了,是我放不下你才又来找到你,这次不一样了,你把结婚证还给我也没有用,扔了也没有用,只要不办理离婚,我们的关系就永远存在,受法律保护。”
“...”
祝安津直直地站着,没有说话,过多的信息摄入使他一时之间很难分辨蒋平延的真实意图,蒋平延的东西还顶在他的月退上,他突然就想起来一句至理名言,男人在床上的话听听就行。
“你不喜欢那些录音,觉得那是你和我沾上关系的污点,要把过去抛弃得干干净净,但是那年你走了之后,我就只剩下那些录音了。”
“治疗,感染,手术,我在那张病床上躺了三年才有机会重新站起来,在那三年里我只能听你的录音,听你说不恶心,说小花,说白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听你的呼吸,听你哑了声音要哭一样,听你说梦话,才觉得好像还活着。”
“后来能站了,我就开始很努力地做康复训练,摔倒,站起来,再摔倒,再站起来,把萎缩的肌肉全长回来,直到能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站在你面前。那两百多条录音我每天从早听到晚,都快要背下来,只听前几秒就知道是哪个时间,哪个场景,你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
蒋平延擡起头,睫毛沾了祝安津衣服上浸透的水,和半湿的头发一样影影绰绰的动,挡住了房间顶投射的光,和祝安津说,他被祝安津困在里面了。
说祝安津一个人走,把他留在原地,他站不起来,也走不出去。
祝安津安静地垂着眸,站在蒋平延身前,只能看见蒋平延的鼻梁埋进他的衣服里,剩下那一年见面,用手聚拢遮挡住面部,余下的让他心脏发麻的眼睛。
那些录音已经删掉了,他甚至没有机会去辨别蒋平延言语的真伪。
但有一句一定不正确,那就是他也没有逃离太远,他只是走了,但眼泪留在原地,里面是无数个他的碎片,所以直到此时此刻,蒋平延三言两语无足轻重的辩解,或者仅仅是人在这里,就已经足够让他动摇。
*
蒋平延的眼睛有点红,问这一次留他,他能不能不走。
握着他手腕的手也开始颤抖,用力,捏紧,也没有办法止住。
祝安津没有回答,只用蒋平延惯用的技巧,回了他一个问题:“你那天说录音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了让我承认和你一起的感觉还不错,那我就当你真的是这个意思,是因为知道了苏杉妤是我的姐姐,苏希是我的弟弟,为了逼我说这几年没有别人,说我放不下你。”
“那你告诉我,那两年又为什么录音?床上床下,日常,夜晚,甚至是你所谓的梦,别说什么声音好听,我不相信。”
蒋平延还看着他,抵在他身上的嘴唇似乎动了动,但哑口无言。
他的睫毛扫过几乎要扎进眼睛里的碎发,声音一如既往的闷而低:“我不知道,就是做了,我总觉得有一天拿到你面前,放给你听,你的反应一定会很有趣。”
又是有趣。
祝安津的嘴角抿成了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
“你知道的,蒋平延,我也知道。”
他的手挣了下,蒋平延就有些慌地收紧了手指,又被他扭着,转开,反握住,如同最后的温存:“你录音,是因为和祝憬玩了一个游戏。”
他把蒋平延的拇指和食指按住,再把另外的三根手指掰直,把蒋平延的脸从他的身体移开,逼着人直视向那只手:“不择手段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我。”
“三天,你所谓的第一次和我上床的时间,此后所有的录音都是证据。”
是你们羞辱我恶心我的工具。
祝安津的喉咙哽了下,终于一字一句重复出蒋平延当年说的话:“我在床上叫得很好听,躲闪,面红耳赤,像狗一样发抖的样子很有趣,你没有玩够,所以一直把我留在身边。”
“你和我一起在房间里收拾的那三袋打包袋的衣服,到你口中就是狗喜欢藏东西你管不住。”
“聊天记录,录音,或者更多的细节由你口述,祝憬那一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你现在和我说我不该始乱终弃。”
“你明明知道默许祝憬带我走、被关在地下室、咬坏了舌头,或者被你抱,被你做,都是最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们当着你的面播放那个录音、嘲讽我骂我骚的时候,你说无所谓,你心里清清楚楚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为什么还要接二连三反复问我要一个合理正当有说服力的理由?”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声音戛然而止,房间里安静到落针可闻。
蒋平延望着他,眼瞳剧烈地颤了颤,像是被揭穿了,彻底失去了反驳的能力,只能用力攥着他的手指,生怕被他甩开。
“你那天在酒吧里?”
他的话显然超乎了蒋平延的预料,人直直看着他,眼睛一闪而过惊诧,脖子上紧起了筋:“在医院里你身上的伤是祝憬做的?”
祝安津深吸了一口气,在呼出时用力闭了下眼睛,不愿意再去深究其中究竟有没有蒋平延的参与了:“是,我在暗室里。”
惯会从言语得势、压人一头的蒋平延,在他的话音之后再无话可说,只有抓住他的那只手拼命地抖动,连带着人的嘴唇喉结也剧烈颤抖。
“你那时就受伤了吗?是因为听到了那些话,才和我说到此为止的吗?”
“...”
祝安津还没有回答,蒋平延就已经回想起当晚在酒吧直到车祸,他都一直和祝憬待在一起,如果祝安津会受伤,那一定是之前。
他的手指收不住力度地握,将祝安津手腕被捏红了的皮肉挤出褶皱,解释时的声音变得起伏不定,呼吸急促:“当年,蒋国明同意了禁止那些医生进行非法手术,但要我想办法恢复因为谣言取消的联姻,祝姝明不会接受,我只能从祝憬下手。”
“你听到的那些话不是真的,都是说给祝憬听的,他说看了你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我只能要他信我就是谣言里的那种人,信你只是我众多玩伴里面的一个,我以为这样他就不会动你。”
“衣服是我想给你的,手机是试礼服的时候他自己拿的,我没想到他能解锁,他们说的话也不是无所谓,我只是没有办法...”
“蒋平延。”
他的解释乱七八糟,祝安津依旧没有等到坦白,他甩开了蒋平延的手,转身就往房间里走了:“你还要避重就轻就别说了,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无论你这次又要玩什么游戏,我都不奉陪了。”
哪里是避重就轻,他知道的,是因为游戏是无法辩驳的事实,蒋平延根本就没有办法否认。
他也知道如果现在蒋平延转身就走,他大概会在空荡荡的床上彻夜难眠,像一只反刍动物,重复咀嚼蒋平延此前说过的所有话直到天亮。
他知道这些话对于蒋平延而言已经足够了,对于无论如何也受到了利的他也是一样,足够他们冰释前嫌,足够他再心甘情愿踏进沼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