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谭乐,这是我姐姐,卢瑞波。”
卢瑞波扶着行李箱,像扶着自己的武器,
“我终于把婚离掉了,家里闹得不可开交,所有人都满世界通缉我,来你这里躲几天可以吗?”
谭乐第一次见到卢瑞粼的姐姐,她和卢瑞粼很不像。
卢瑞粼是野蛮生长,横冲直撞的,四肢纤长,而卢瑞波看着是文静秀美的,身型圆润,带着一副素雅的金丝边眼镜,五官和卢瑞粼细看有些像,穿着运动套装,脚上却穿着黑色皮鞋,看起来是匆忙踏上旅途的。
她注意到,姐姐眼镜的左边镜片有几条细小的裂缝。
“你,一个人?”
“是啊,我一个人,椰子学校去外地游学几天,我正好钻了空。你可别跟爸妈泄密,没人知道我来你这儿了。还有啊,你赶紧把那个男的微信联系方式拉黑,小心他来骚扰你。还是说他已经来骚扰你了?”
卢瑞波劈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堆,不带停顿。
“姐,没说,拉黑了,放心。”卢瑞粼简短回答,帮她拿过行李箱,“这是我女朋友,谭乐。”
谭乐有些尴尬,她毕竟见证了姐姐前夫的出轨现场,约等于参与了她的婚姻破碎过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卢瑞波倒是坦然,“谭乐,原来是你啊,得打扰你了,我本来想住酒店的,但是,我这,婚姻家庭破碎的,有点不想一个人。我这给你们来的突袭,是我不对,之后给你赔礼道歉。请你们吃饭,去酒吧,蹦迪,怎么样?你随便提,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可以去酒店,这个倒是好说.......”
见她说起来不打岔,谭乐赶忙说,“方便的,瑞波姐,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上楼吧,该吃晚饭了。”
卢瑞波见两人都同意了,便大剌剌背着旅行包,开始往前走,走了几步,问,“你们家往哪儿走啊?”
谭乐失笑,小声问卢瑞粼,“你不是说你姐姐不爱说话吗?”
“在她十八岁之后,确实是这样的,就是我小时候,她确实是个话痨。”卢瑞粼看着姐姐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无奈地说。
到了家,卢瑞波说什么也不让谭乐和妹妹做饭,她拿着手机,哐哐点了一通外卖,甚至还为芳芳买了新鲜的虾仁,尽管谭乐再三阻止,还是没能阻止她下单。
和卢瑞波呆了一会儿,谭乐发现她除说话喜欢长串地说之外,很平易近人。
她对谭乐很客气,但也不冷漠,聊天过程中,并不打探谭乐的私事。当有人说话时,她也会安静下来,认真聆听。
三人守着一桌子的烧烤,大快朵颐。
吃了一半,卢瑞波遗憾地说:“可惜没有好酒。”
谭乐听她这么说,笑了笑,站起身去厨房拿了瓶伏特加,用气泡水和柠檬给每个人调了一杯酒。
“小乐,你可以啊,什么都会,向你学习。”
谭乐拍了拍从花盆里摘下的薄荷,放进透明玻璃杯里,气泡滋哇滋哇地乱叫,三人碰杯。
酒过三巡,都有了些许的醉意。卢瑞粼撑着下巴,谭乐躺在地毯上,卢瑞波则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酒。
“姐,你真的,没事儿?”
“我说没事,你会信?我自己也不信,我和何闻澜,毕竟也这么多年了,不管怎么样,人心是骗不过时间的。”
卢瑞波苦笑了一下,“人心真是难以捉摸,好得时候和一个人似的,连出差那么忙,下了酒局趴在马桶上吐完,也要打来电话的人,要分手的时候,面目狰狞。你知道吗,我们两在家里背着小椰子打了一架。”
她摘去了金丝边框眼镜,卢瑞波看着搁在桌上的眼镜,五味杂陈。
小时候,姐姐因为灯光不好,读书后早早近视,大人们互相拍马屁时候,总会说,你们家瑞波真优秀,眼镜一带,真是小才女的摸样,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那时,她也曾经想过,要是自己也能带一副眼镜就好了,这样或许显得,她的成绩会好些。
当然,这些幼稚的想法随着年纪的增长也早早抛到了脑后。
“我问他,出轨的时候,你羞耻不羞耻。你不恶心,我恶心。你没看他的样子,整个人都不
像我认识的那个何闻澜了。我先扇了他耳光,然后我们扭在一起,眼镜就是这个时候摔坏的。什么话戳心窝子就挑什么话说。”
她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
卢瑞粼没有说话,她第一次见到何闻澜,是在姐姐的高考谢师宴上,宴席人多,饭店里乱糟糟的,她被安排在和姐姐的高中同学做一桌。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何闻澜和姐姐坐在一起,一直沉默着低头剥虾子,剥了一盘子的白灼虾,红着脸,偷偷换给姐姐。
听他们说,何闻澜填了和姐姐一样的大学。
再后来,是姐姐去银行上班,带着何闻澜回家吃饭,两人感情很好,对视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于是他们结婚,生子,组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卢瑞粼几乎见证了全过程,姐姐生产的时候,何闻澜在产房外泪流满面,那时候,卢瑞粼以为,他会一辈子对姐姐好。
“不过,难过都是一时的,以后我会好起来的,别为我担心。”卢瑞波拍了拍卢瑞粼的手背,习惯性地安慰妹妹。
“瑞波姐,我可以抱抱你吗?”谭乐一直不吭声,看着这个中年女人,取下自己的眼镜,卸下成年人的面具,不是谁的妻子,谁的女儿,谁的母亲,而只是一个,平静地诉说自己一段结束的感情的,勇敢的女人。
她弓着背,碎发炸在耳边,眼睛下有因为疲惫和年龄而凸显的眼袋和黑眼圈,嘴唇边还有一粒烤玉米上的芝麻粒,眼睛红红的,但没有眼泪流出来,拍在妹妹手背上的手的无名指上,有淡淡的,戒指留下的白色圈横。
这是一个,将自己的难过和脆弱敞开的人。
而承认自己的难过,承认自己的脆弱,这本身,就是一种勇气。
卢瑞波笑了笑,倾过身子去,谭乐张开手臂,轻轻抱住了她,她触摸到她柔软丰实的脊背,拍了拍,似乎为其注入力量。
“我们来跳舞吧,怎么样?瑞瑞,好久没看你跳过舞了。”卢瑞波脱了外套,扭了扭腰,站起来,跃跃欲试。
卢瑞粼点头,谭乐拖来了平时用的蓝牙音箱,随机开了一首歌,
bewhatyouwanna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