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找到证据

马车驶入义庄，天色已经大亮。

义庄门口坐着个守门人，大家都称呼他为老钱头。

见有马车过来，老钱头撑着腿起身迎人，走路时身体微微摇晃，眼睛也有些浑浊，显然是上了岁数。

陈信从怀里掏出一贯铜钱，随手扔给他，说道：“老钱头，我这里有个案子催得紧，需要立刻验尸。说来不巧，仵作害了病，只能我亲自上手。你先去喝点酒，等会儿回来帮我收拾一下就行。”

老钱头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心道这些府衙的人在验尸时总是下手不知轻重，每次都把尸体剖得惨不忍睹，最后还让自己缝合。

守义庄虽然是个苦差事，但偶尔也能得些赏钱，贴补家用，也算不错。

他点了点头，拿着银子就转身离去。

待老钱头走远，陈信才掀开车帘，将崔婉请下车。

她环顾四周，义庄和书里写的阴森恐怖不同，其实就是个简陋的院子。

土墙因长期受到风吹日晒而染上黄斑，地上铺着青石板，正厅大门虚掩，好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崔婉提了一口气，大走进正厅。

陈信赶紧紧随其后，生怕她受到惊吓。

正厅左右各有两个柱子，柱子间拉起了一块白色帷幔，将屋子分成两边。

陈信介绍道：“里面的死者是女子，外面的是男子，咱们往里走即可。”

随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一块洁白的面巾，递给崔婉，继续说道：“现在天色渐热，尸体的味道不好闻，您把口鼻围上，免得作呕。”

崔婉接过面巾，道了声谢，然后仔细地围在脸上。

两人先是走向第一具尸体，罩在上面的白布透着血色，陈信皱眉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女子。

女子长相眉清目秀，头戴梅花簪，上身青色绣花褙子，下身绿色襦裙，但衣裳破碎，上面还带着数条深浅不一的鞭痕，像是被用了鞭刑。

陈信随口说了句：“看这模样，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哎，有钱人家后院是非多，那些胭脂粉香下指不定染了多少污秽勾当，好好的姑娘说打死就打死。”

崔婉心里其实很害怕，强忍着看了女子一眼，只觉得衣裳有些熟悉。

没等她细想，陈信就放下白布，走向第二具尸体。

第二具尸体周围洒满了白灰，陈信向她摆摆手，又走向第三具。

“洒白灰是去异味，想必那具已经死了许久，咱们不必看。”

他边说边掀开罩着白布的第三具尸体，惊呼一声：“小姐，我来之前打听了，那歌姬穿着紫色衣裳，应该就是她。”

崔婉寻声望去，死者头发高高挽起，面容姣好，身上穿着紫皂衫子，衣着和打扮都十分考究。

两人凝神低头看去，歌姬的右手腕上有抓痕，衣裳齐整，其他部位也没什么异样，显然死后被人打理过。

陈信嘴里念叨着：“莫怪，莫怪，我们是来帮你陈冤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千万别来找我们。”

随后扒开歌姬的衣领，只见白皙的脖颈上有一圈青紫色的瘀痕，竟是被人掐死的！

就在两人全神贯注观察之际，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男音：“看出什么了吗？”

崔婉顿时吓得浑身一颤，只觉双脚发软，头皮发麻，猛地回头望去，竟是沈昀。

程力觑了沈昀一眼，暗自腹诽：大人，你若是这么玩，以后会讨不到媳妇的！

沈昀却不觉有什么，俯身看向女尸，若有所思地掀开她的衣裳。

程力满心焦急地看着他的动作，恨不得出言制止。

大人，你怎么能当着崔小姐的面掀其他女人的衣裳，就算是尸体也不行啊！

男女和尸体都有别啊！

陈信则警惕地护在崔婉身前，以防她被登徒子触碰。

崔婉回道：“无妨，我认得他。”

程力眼疾手快地拉过陈信，小声解释：“我家公子和小姐是旧识，特地前来帮忙，你就别在这碍眼了。”

陈信被他拉了一个踉跄，见小姐没有阻止，只能给沈昀让出位置。

沈昀再次发问：“看出什么了吗？”

崔婉低声陈述：“看样子是被掐死的。”

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还有吗？”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崔婉就是莫名的心安，又继续低头观察歌姬，好半晌才说：“看指印，凶手像是个男子。”

沈昀敦促道：“看的还不够仔细。”

陈信翻了个白眼，无力地看向房顶。

大人和崔小姐说话怎么跟训属下似的，哪有人这么和心上人说话啊！

崔婉听罢俯身检查的更加仔细，当看到脖颈正中央时，突然惊讶的说：“凶手拇指根部指痕有些粗，好像带了扳指！”

沈昀终于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说辞。

崔婉高兴的忘乎所以，扯着他的袖子说道：“我父亲从来不戴扳指，这人不是父亲杀的！”

看着袖子上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沈昀回她以微笑，语气轻快的说：“崔小姐，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讲，咱们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