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替罪羔羊

李谦由于昨日回府较晚，所以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来。

恍惚间，他被小厮唤醒，简单听了几句，就迷迷糊糊地被带到了府衙。

当看到府衙门前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百姓时，李谦顿时就清醒过来，赶紧小跑着进去见父亲。

公堂内站满了人，李知府坐在案桌前，脸色阴沉，显然心情极差。

他突然拍案而起，大声咆哮起来：“一个小兔崽子知道什么三不公，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指点，想要诬陷本官！”

听到这话，李谦心中一惊，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

他有些心虚，躲在大门后面不敢出来。

一旁的李钰连忙劝道：“父亲，现在事情闹得很大，全城都在议论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

“老二在哪？昨天还信誓旦旦跟我说能办好差事，结果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他死哪去了！”李知府愤怒地质问。

李谦畏首畏尾地探出脑袋，在门口回道：“父亲，我死在这……”

李知府怒目圆睁，冲着李谦大吼：“还不给我滚进来，昨天的事到底怎么办的！”

李谦心里暗暗叫苦，他本想好好表现一把，结果却弄巧成拙，惹父亲如此动怒。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不敢抬头，更不敢与父亲对视，只能压低声音小声解释：“父亲，昨天我真的是按照您的吩咐行事。我带着崔婉和她的堂哥一起进了牢里，她也答应好好的，说一定会劝服她父亲，配合我们查案，可谁知道今天会变成这样......”

李钰皱起了眉头，追问道：“堂哥？她哪里来的堂哥？崔正民因为三年前获罪入狱，早就和本家脱离了关系。那个堂哥，你有核实过身份吗？而且你为什么要带一个外人进去，事先怎么不跟我和父亲商量？”

一面是铁青着脸的父亲，一面是他自小畏惧的哥哥，李谦吓得直缩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吐一下。

看他那副窝囊样，李知府心里越发恼火，忍不住破口大骂：“我早就说过，你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你哥还非要我拉你一把，结果可倒好，摔得稀碎！你这是要活活气死我啊！”

李钰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父亲总是这样，只要遇到坏事就先埋怨别人，从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怎么就不想想，平日里总是对二弟过分宠溺，无论什么事情都由着他性子来，才导致今天这种局面。

孙主簿见父子三人又要相互指责，急忙开口提醒：“大人，现在说再多也无益，不如先让二公子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讲述一遍，我们也好一起分析应对之策。”

“哼，这个逆子迟早要把我活活气死！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说啊！”

李谦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父子二人越听脸色越阴沉，到最后简直黑如锅底，恨不得活剥了李谦。

合着这一天时间里，他正事没干，净被女人牵着走了！

李谦也知道自己闯下大祸，缩着脖子提议：“父亲，要不我去把崔婉和她堂哥抓来，咱们当面问清楚？”

李知府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抄起手边的茶杯砸向李谦，怒不可遏地骂道：“你是个傻子吗？外面的百姓已经把府衙围得水泄不通，这个时候再去抓崔婉，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孙主簿立刻打圆场：“大人息怒，咱们虽然不能抓崔婉，但却可以派人去抓那个堂兄。依我看，那个人大有问题。”

李知府嗯了一声，吩咐道：“这事你亲自带人去办，我倒要看看，崔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待孙主簿领着其他官差走后，李钰向前一步，建议道：“父亲，这崔家找来两位国老联名上诉，咱们也得留个后手，以免后面收不了场。”

李知府皱起眉头，问道：“你说说，要怎么留后手？”

李钰阴鸷地说：“崔正民嘴硬，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用上各种刑具，把他打到配合为止！”

这时，王冕快步跑了进来，“启禀知府大人，牢头来传话，说崔知县在牢里伤势太重，昏了过去！牢头还说，牢狱门外也全是百姓，嚷嚷着要将崔知县无罪释放，给他疗伤！”

听罢，李知府一下瘫到座椅上，他怕崔正民真死在牢里，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他也承担不起啊。

李钰还算镇定，思索一番后说道：“给崔正民用刑的事已经激起民愤，咱们必须推出个替罪羊，平息民愤。”

李知府一咬牙，狠狠地说：“嗯，这事你亲自去安排，让牢头认下来。”

李谦想到昨晚还陪他饮酒的牢头，心里有点唏嘘，那人怪有眼色的，死了还挺可惜。

哎，他现在自身难保，就别管闲事了。

李钰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父亲，翠香居的事你和姚知县都是官身，不便作证人。如果真的让崔家找到证据，我们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找一个合适的人来顶罪。”

李知府看向李钰：“那歌姬的事......”

李谦茫然地看着父亲和大哥，心中疑惑不解。

歌姬什么事？

父亲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

李钰连忙回答：“父亲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去解决。”

李知府满意地点点头：“这次可不能出差池了。”

李钰恭敬地低下头，回道：“是，儿子一定妥善处理。”

李知府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觉得现在不能干等着，吩咐王冕：“给夫人去个话，让她亲自去趟县衙，安抚住崔家人，万不能让他们继续闹下去。”

妇人之间好说话，只要把事态控制住，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王冕应下：“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