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族亲堂哥
李谦面色铁青地坐在书房里，他来这已经半个时辰，还未见到崔婉，崔婉是将他当猴耍吗？
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手上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轻轻放在李谦右手边的茶几上。
李谦紧绷着脸，突然一挥袖子，将茶杯拂到地上。
茶杯应声落下，摔出清脆的响声。
“谁叫你过来奉茶的？难道府里连个像样的主子都没有吗？”
站在他左侧的小厮帮腔道：“就是，我们二公子已经在这坐了大半个时辰，你们崔家到底懂不懂待客之道！”
右侧的小厮也不甘示弱，跟着附和：“居然敢这么怠慢我们公子，小心二公子把你们都抓进牢狱，让你们一起吃牢饭！”
崔府的主子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小丫鬟未经历过如此场面，被吓得脸色苍白。她一时间紧张的不知该怎么办，站也不是，蹲下收拾茶盏碎片也不是，手心直出汗。
就在她手足无措之际，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李二公子好大的脾气，既然鄙府丫鬟伺候不周，那您就另寻他处吧。”
崔婉带着碧珠走进书房，言语都透着冷淡。
李谦却被她盛装的模样吸引，再也气不起来。
几次见面，崔婉都是淡妆示人，极少这般描眉打鬓，当然让李谦眼前一亮。
只见她鬓发盛美如云，眉毛细长如远山，灵动中透着少女的妩媚，颜色更胜往昔。
以往的崔婉恬淡如清莲，兀自芬芳，独自清欢。
今日的她却娇美如夏花，灿烂如云霞，馋人得紧。
李谦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到狐朋好友经常夸赞女子美色的话，不禁卖弄起来：“哎呀，崔小姐真是云鬓轻笼蝉翼，峨眉淡拂春山，美的不似凡人，合该住在广寒宫里。”
崔婉心中冷哼，下一句便是朱唇缀一颗樱桃，皓齿排两行碎玉。好好的词句，怎么从他嘴里说出就这么龌龊。
她抬眸瞥了李谦一眼，质问道：“李二公子刚刚摔了茶杯，可是崔府招待不周吗？”
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李谦哪还有什么脾气，立刻陪着笑脸解释：“都是误会，我是不小心被茶水烫到，一时口不择言，说了些气话，崔小姐千万别往心里去。”
崔婉看了眼丫鬟，吩咐道：“既然李公子并未与你计较，还不赶紧将地上的茶杯收拾起来。”
得到命令，丫鬟们立即应了一声，动作迅速地清扫地面。
李谦瞪了一眼身边的小厮，呵斥道：“你们两个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过去帮忙收拾，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
两个小厮对视一下，均从主子的话中听出了驱逐之意，原本嚣张跋扈的态度瞬间消失无踪，也俯身跟着一起收拾残片。
没过多久，屋子里再次变得整洁干净，丫鬟和小厮们借故去扔垃圾，都退出了书房。
小丫鬟带着两个小厮去扔碎片，碧珠守在门外，打算随时照应小姐。
高个的小厮边走边嘀咕：“还是这位崔小姐厉害，三两句话就把二爷哄得没脾气，府里最受宠的鸳鸯也没这体面啊。”
稍矮一点的小厮狭促地说：“那鸳鸯不过是个妓子，哪能和人家小姐通身的气派比，爷宠着点也是应该的。”
高个不屑的说：“小姐有什么用！听二爷的意思，她爹获罪，只能将她置在外室。鸳鸯虽是妓子，却能进府做妾，单有名有份这点就比她强，生出的孩子也能进族谱。”
矮个转念一想也对，再金贵的小姐有什么用，还比不上个妓子尊贵，却还是嘴硬：“哎，我看这崔小姐长得漂亮，也有手段，倘若能伺候好二爷，说不定母凭子贵，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
两人早就被李谦授意散播谣言，所以一路说说笑笑，全然不担心被人听见。
站在回廊拐角的崔俊轩听到二人的对话，不禁目眦欲裂，牙关紧紧咬着，手也攥成拳头。
原来姐姐为了父亲，竟然要给李谦做外室，自己却还傻傻地和她讲大道理，怪不得姐姐刚才会那么失望。
他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姐姐付出了什么，他真是没用！
书房内，崔婉侧身坐下，背对着门，面朝着墙，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李谦笑吟吟地走到她身边，掸了一掸袍子，跷腿坐下，笑嘻嘻地说：“我刚才不是已经向你道歉了吗，怎么还恼我呢？”
崔婉将声音放柔，略带委屈的说：“李二公子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进府，外面的人肯定会议论纷纷，到时候谣言四起，众口铄金，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李谦见她态度有所软化，连忙安慰道：“你之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我都没有生气，反而厚着脸皮主动上门哄你开心。现在外面的人都说你崔小姐厉害，谁敢对你指指点点！”
崔婉剜了他一眼，声音颤抖地说：“我算什么小姐，父亲入狱，案情未定，家里人心惶惶，吓得我夜不能寐。李公子，父亲会被砍头吗？我的家人会被流放吗？”
李谦看着这双眼含春水、目泛秋波的眼睛，默默咽了咽口水，哄骗道：“不过死了个贱籍的歌姬，犯不上斩首，有我护着，你和家人定不会有事。只是......”
他的话顿了一下，崔婉赶紧追问：“只是什么？”
李谦佯装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只是你父亲一直在监牢里大吵大闹，抵死不认，听说牢头一气之下动了刑，崔大人遭了不少罪。”
崔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什么？父亲被用了刑？”
李谦要的就是她这个反应，故意露出为难的表情，缓缓说道：“只要进了地牢，别管是什么身份，都得被扒层皮。更何况你父亲还拒不配合，难免会受皮肉之苦啊。”
崔婉听罢，晶莹剔透的泪珠沿着脸颊蜿蜒而下，犹如断了线的珍珠，她啜泣着哀求：“李公子，在兖州府我只认得你，求求你一定要帮帮父亲！我们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父亲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李谦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痒痒的，伸出手想拥她入怀，却被她侧身闪开。
紧接着，一句让他心惊胆战的话传入耳中。
“若你不能帮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也好全了孝女的名声。”
李谦听后连忙劝阻：“使不得啊，这可万万使不得！”
而后他然后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咬了咬牙说道：“这样吧，今晚我带你去牢狱，好好劝解一下你的父亲。只要他老老实实认罪，我自会向父亲求情，保你们全家人安然无恙！”
“真的？”崔婉泪眼婆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