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守夜“别怕,我会陪着你……”…… - 双鱼谣 - 顾与肖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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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守夜“别怕,我会陪着你……”……

第73章守夜“别怕,我会陪着你……”……

昨夜的一场动荡按照程雪案的意思被墨循压了下来,连玄辰帝那边都没知会,虽然墨循有些提心吊胆,但总归还是选择了自家二殿下。

尉迟老军医那边听闻是程雪案受了伤,半信半疑地来到了将军府,见到已经陷入昏迷的程雪案不由惊讶不已:“没成想这个臭小子连厮杀的战场都奈何不了他,最后竟然差点死在了自己幻想的温柔乡里。”

尉迟军医之前没见过洛迎窗,但大概知道有这么一个姑娘让程雪案神魂颠倒,今日一见,倒是觉得程雪案这小子实在不亏。

洛迎窗还在担心着程雪案的状况,没心情回应尉迟军医的玩笑:“尉迟先生说笑了,他怎么样?可有性命之忧?”

“这一剑可是下了死手啊。”尉迟老先生这才蹙了蹙眉头,神情间有些忧虑,“若是我再耽搁一时片刻,这小子可就要归西了。”

洛迎窗刚想松一口气,便又听尉迟老先生话锋一转:“只不过眼下不能大意,看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能不能撑过这个晚上了。”

墨循倒是比洛迎窗先着急了:“那您快想想办法啊!”

“慌什么!早做什么去了?一群人护不住一个二殿下?”尉迟老军医凛冽的目光狠狠撇了墨循一眼,然后视线迅速扫过洛迎窗,突然背着手便起身往外走,冷哼一声,“这儿留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人跟我去抓药干活。”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白,要给洛迎窗一个独自面对程雪案的空间。

待其他人都离开后,洛迎窗才终于强撑不下去,跌坐在了床边,她的思绪一下便飘回了当初自己身染瘟疫之时,程雪案连夜快马加鞭,不顾皇命从白渊城飞奔回京城,寸步不离地守着自己,不知那时他是不是怀有跟自己此刻一模一样的心情。

生死面前,所有伪装都暴露无遗,他们只能坦诚面对自己最纯粹的心意——她是那样深爱着他,又是那样一次又一次狠心欺骗他、欺骗自己。

此时程雪案的身子还很虚弱,整张脸泛着白,连唇瓣都失了血色。

洛迎窗不敢随意翻动他,便只是拿着浸润了温水的毛巾替他擦了擦身子,而当他身上那些各种大大小小的狰狞疤痕再次曝露在洛迎窗的眼底时,她终于不用掩饰自己情不自禁的心痛,颤抖着手指在其上一一滑过,仿佛在感受他每次在鬼门关前周旋的痛苦。

洛迎窗缓缓俯下身来,轻轻趴在程雪案另一处未受伤的胸口,没忍住落下了几行热泪,直到听见门外传来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洛迎窗才胡乱了擦了把脸,从程雪案的身上爬起来。

“洛姑娘,这是尉迟老先生命我们熬的药……”

墨循话说了一半儿,有些为难地瞅了眼床榻上的程雪案,又再次看向洛迎窗。

“我来吧。”洛迎窗接过药碗,犹豫片刻还是问了一句,“风眠哥哥他们怎么样了?”

墨循似乎早有预料,只是规规矩矩答道:“依二殿下的命令,他们被关押在地牢,已吩咐守卫好生对待,洛姑娘不用担心。”

洛迎窗点点头,她知道墨循只听命于程雪案,便没再多言什么。

只是墨循似乎还有话要说:“洛姑娘,我知道这是你和二殿下的私事,我本不该插嘴……但我也不想看到二殿下屡屡被你误会,寒了心。”

洛迎窗闻声擡眸望向墨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二殿下早就料到今夜风眠他们会潜入将军府带走你,他一直都知道你利用飞鸟暗中与风眠他们通信,所以在进宫赴宴前就交代过我们,如果风眠等人出现,只要制服即可,绝不可伤其性命……”墨循顿了顿,心里实在为程雪案不平,“如果不是我们谨遵二殿下的命令,风眠师弟根本就没有胜算,他也不可能会伤得了二殿下。”

“话又说回来,尉迟老先生已经确认过了,二殿下所中之毒会牵制住他的脉络,若强行运动恐会血脉崩裂,当即毙命,而这种毒药,他断定只会出自大昭小王爷楼叙白之手。”

洛迎窗的瞳孔不由惊颤,诧异道:“你是说,风眠哥哥趁程雪案不备,先行用了毒?”

可墨循却是摇了摇头:“据尉迟老先生所言,此药必得溶于水,况且我相信风眠师弟即便要取二殿下性命,也不会行此卑劣的手段。”

“你的意思是,只可能是在宴席之上……”

“主上没理由残害自己的亲弟弟,但楼玉骨就不一定了。”墨循擡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洛迎窗,极为笃定,“我已经命人调查过了,二殿下离开宴席前,独独喝了一杯楼玉骨敬的酒。”

待墨循离开后,洛迎窗的脑子还在不断思考着这一夜之间发生的变故,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当初楼叙白交给楼玉骨用来自保的药,竟然被后者拿来差点害了程雪案的命。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极为复杂,一时间全然理不清头绪,而唯独清晰的,只有对程雪案的心疼。

洛迎窗擡手抚平了程雪案紧皱的眉头,他似乎是在做噩梦。

“别怕,我会陪着你……”洛迎窗附身轻轻吻在程雪案的眉间,声音几近啜泣,“雪郎,对不起……”

勉强整理好心情的洛迎窗拿过差不多放温的药来,搅动着汤匙,尝试着将其喂到程雪案的嘴巴里,然而昏迷的程雪案完全不能吞咽,所有的药汁都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洛迎窗想都没想,直接把药喂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赴身捏住程雪案的下巴,直接复上了他干涩的唇瓣,以嘴渡药,如此反复。

接连几日,洛迎窗都守在程雪案的床边寸步不离,真真像极了将军府的女主人。

直到第三日深夜时,程雪案才动了动手指,有了要清醒的迹象,而他真正恢复意识,是在重伤后的第五日,恰逢这一日,将军府还迎来了一位贵客。

刚清醒的程雪案怎么也没想到韩煦居然找上门来了,他甚至还没顾得上同洛迎窗温存片刻,便被韩煦打扰了他们难得的二人世界,于是对着韩煦开口时全然没有兄弟之间久别重逢的寒暄,说起话一点都不客气:“你怎么来了?”

韩煦见程雪案还有力气呛自己,倒是笑了:“既然你躲着不肯见我,我定然该亲自来看看你。”

程雪案才懒得跟他磨叽:“有事?”

“我听闻辅政大将军告病在家静养,难得的机会能逮到你,我可不能错过。”韩煦转身帮程雪案斟了一杯温茶递给他,“怎么伤得这么重?听闻尉迟老先生愁了三天三夜,就差没给你烧高香,把你的魂儿从老天爷那边求回来了。”

光凭韩煦三言两语,程雪案都能想到尉迟老先生当时的神情有多么恐怖,但还是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没那么夸张……”

韩煦浅笑一声,颇为感慨:“尉迟老先生看着你长大的,又在战场上几次三番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若是你这次死在了自己的府邸,还是为了一个对你爱答不理的女人,你猜他会不会成天守在你的灵位前从早到晚臭骂你都不嫌烦,让你在天之灵也要把耳朵磨出茧子?”

“……别咒我了。”

程雪案将对父亲的敬重和孝道全部给了尉迟老先生,从小便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他一想到尉迟老先生这一大把年纪又要为自己操碎了心,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会故意回避不见自己,指不定去哪里消化悲伤的情绪去了,心里就觉得愧对他老人家,只是在韩煦面前又不太好发作,便错开眼神催促道:“你要是没旁的事儿,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韩煦沉默了片刻,似是有难言之隐般,艰涩开口道:“我爹想让阿姐跟太子殿下和离,阿姐坚持了几日,终于点头了。”

程雪案闻言擡眸瞅了韩煦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说“那又与我何干”。

韩煦滚了滚喉咙,回望着程雪案继续道:“阿姐不打算见太子殿下。”

他说得隐晦,但程雪案却已经明白了韩家派韩煦来当说客的意图。

程雪案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收回视线,半阖着眼睛,似是有些疲惫了,只是冷漠道:“我知道了,我会去找楼玉骨拿来一份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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