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见一面才安心
第92章见一面才安心
谢惊澜闻言一怔,方才还凝着沉郁的眉眼,像被投入石子的静湖,瞬间漾开些微暖意。
惠妃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打小看着你长大,澜儿这性子,眼里除了公务便是刀剑,身边哪曾有过女儿家的影子。”
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忍不住轻笑,“还记得那年宫里赏花宴,镇国公的小姐借机给你送帕子,你却同人家说,‘衣物不洁自有勤务兵打理,不敢劳烦小姐’,把人家小姑娘羞得躲到假山后哭了半天。”
谢惊澜被惠妃戳中旧事,只好低头饮茶,惠妃见状又道:“如今肯把人放在心上,定是个极合心意的。改日得便,定要带来给我瞧瞧。”
谢惊澜擡眸,眼底的暖意尚未褪尽,已添了几分沉敛,“自是要带她来给娘娘请安的,只是……”他顿了顿,“近来圣上有赐婚之意,这事未了,一时倒不便让她来宫里。”
“澜儿这是……想拒了五公主?”
谢惊澜对惠妃无所隐瞒,如实的应了一声。
惠妃眉峰轻轻蹙起,不禁换上几分忧虑,“你是圣上心尖上的人,又掌着大靖大半兵权,这门亲事暗地里藏着多少权衡,你该比我清楚。你若想推,怕是不容易,到时伤的可是圣上对你的信任。”
谢惊澜凝了凝神,语气沉稳道:“让娘娘忧心了,臣,自会谋个周全的法子。”
惠妃看着他这般模样,终究是叹了口气,“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只是别委屈了自己。”
……
一连两日,谢惊澜都宿在禁军的值房。
这里既便于处理往来军务、调度京畿防务,又能就近翻阅档案卷宗。
直到第三日夜里,他掩唇低咳,素白的帕子上洇开一抹刺目的红。
攥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这才想起,本该在昨日发作的余毒,竟迟迟未至。
这毒一时安分,他心头却是涌起阵阵不安来。
“青锋,备马!”谢惊澜沉声喝道,声音刺破值房的寂静。
马蹄踏碎一地月色,他伏在马背上,脑中反复翻腾着一件事。
每次与凝儿行了房事之后,这毒便会奇异地收敛几分。
起初只当是心神激荡打乱了时辰,可现在想来,竟规律得教人心惊。
尤其想起蔡老头那番话,“第一个为你解毒的女子,在余毒发作时能缓解些微痛楚……”
他摸不清这其中的关窍,为何能帮他缓解痛楚,莫不是会转嫁到她身上?
思及此,他胸口如遭重击。
前两日那物事破了之后,自己又一时情动难抑。
第二日虽吩咐膳房熬了补汤,却忘了嘱咐她开两副调理气血的方子。
那丫头素来隐忍,便是有了不适也未必会说。
马鞭在空中炸开一声脆响,他需得立刻见她一面才能心安。
谢惊澜踏进跨院时,守在院门边的丫鬟忙上前行礼,“侯爷回来了,姑娘正在屋里看书呢,小公子已经随嬷嬷睡下了。”
他应了一声,轻着脚步朝温凝的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迎面便是一阵暖融融的气息,炭火的热意裹挟着她身上独有的幽香扑面而来,是她生活过的痕迹,淡淡的,甚是好闻。
他解下身上的大氅,转身挂在门边的檀木架上,刚要唤凝儿,目光却落在了桌案前的软榻上。
温凝歪在榻边睡着了,青丝半散,长睫垂落,手中还松松握着一本翻开的医书。
他轻步上前,借着残烛微光,看清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全是与他体内毒性相关的注解。
男人将书搁在桌案上,转身走到炭盆边,他立了片刻,任由跳跃的火光烘去周身残留的寒气,直到指尖都染上暖意,才又轻步回到软榻旁。
谢惊澜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臂弯刚一收紧,怀中的人轻颤了一下。
长睫如蝶翼般扑闪了两下,那双平日清亮的桃花眼缓缓睁开,“侯爷……”
声音还浸在睡意里,带着点没散开的软糯。
“身体可有不适?”谢惊澜迫不及待地寻问,目光在她娇俏的小脸上仔细逡巡。
见男人抱着自己往床榻上去,温凝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的躲闪,急急道:“今日身子不适,不可……”
谢惊澜闻言,脚步一顿,眼底立刻漫上警觉,“有何不适,是哪里疼?还是……”
温凝被他紧张的样子弄得一怔,嗫嚅着垂下眼睫,小声道:“是、是来了月事……”
闻言,男人眼底的焦灼褪去,却浮起几分嗔怪,“既来了月事,怎还硬撑着看医书?就不知道歇着?”
“先前来月事时,还上山采过药呢,这点不适算不得什么。”
温凝擡眸,目光落在他紧蹙的眉头上,带着点想让他宽心的意思。
男人低头看她,见她唇角还噙着点浅浅的笑意,不由得加重了语气:“那是从前。”
说着,他已将人儿轻轻放在床榻上,转身褪去外袍换上中衣,随即挨着她躺了下来。
被褥间瞬间漫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如今在这儿,不必硬撑。”他说着,温热的大掌便覆在了她的小腹上,力道轻柔地按揉打圈,掌心的暖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去,熨帖得她浑身都松快了几分。
温凝舒服地眯了眯眼,忽然想起什么,仰起小脸好奇地问,“侯爷,陵寝那边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