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又见苏青
团市委副书记考察的那一天是周五，杨晓蕊和郭海波跟沈思思、姜旭约好，考察结束后晚上四个人一起吃饭。
团市委考察活动还没开始，杨晓蕊就开始盼着活动赶紧开始，赶紧顺利结束。又有前期郑海泉副书记对团市委副书记的赞赏，杨晓蕊跟着领导们在人民医院办公楼下等候的时候，竟然生出一种翘首期盼的感觉来。而在她期盼下，团市委副书记一行终于到来，郑海泉副书记口中年轻有魄力的优秀团市委干部是个老熟人，不是别人，正是苏青。<
当苏青一身干练的西装从车里走下来，熟练地跟郑海泉书记握手的时候，杨晓蕊简直惊呆了。她揉了揉眼睛，没错，就是苏青，狭长的弯月一般的桃花眼，如今更添了几分亲和。苏青显然看到了人群中的杨晓蕊，与她的目瞪口呆相比，苏青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改变，仿佛不认识一般，踩着高跟鞋，落落大方地在郑海泉副书记的引领下上楼去了。
汇报、考察、讲话，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团市委副书记苏青对人民医院的团委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提出了要求和希望。
直到考察结束，写完考察的通讯稿，杨晓蕊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难怪郑海泉副书记说，团市委副书记是从基层选拔上来的，从市郊某学校的音乐老师到夏州市团市委副书记，短短几年的时间，秦皓的葡萄还没种完，苏青已经实现了人生的巨大转变，不可谓不成功，可如果这是成功，那成功的意义是什么？如果这不是成功，那这又是什么？
于是，苏青便成为当晚四个人聚餐讨论的主要话题。急诊科是人民医院的青年文明号重点建设科室，下午考察的时候，沈思思也见过苏青。
四个人一边吃一边展开了讨论。沈思思说：“这位团市委副书记年轻漂亮，又特别精干，比郑如月书记还要好看。我们急诊科对她的印象挺好的。你们不说，谁知道她的上位史？”
郭海波点点头说：“苏青在团市委干的的确不错，开展了几个实实在在的公益活动，有一个叫点亮小桔灯，是给农村孩子们建图书室，的确是让不少农村孩子们受益的。”
这下子姜旭来劲了：“照你们这么说，这个女的漂亮又能干，有点儿上位史又怎么了，既然是美女，咱们就原谅了她吧！”
四个人都哈哈笑起来，包括姜旭自己，沈思思一边笑一边去扯姜旭的耳朵。
杨晓蕊对此持有异议：“咱们怎么可以这样？价值观是不是扭曲了啊！
姜旭说：“小嫂子，我们不是价值观扭曲，是现在社会就这样，有背景有关系的就是爬的快，你看看我！”姜旭伸出手，他的手上有上次负伤留下的长长的疤痕：“我整天在警队拼命，立功授奖可是多次了，至今连个副队长也没混上，他妈的那个叫耿文林的，一个案子没破过，天天窝在政治处写材料，人家早早提了副科，最近又提了正科，听说还要调到局机关去。凭什么？！写个材料，拍拍领导马屁就提升了啊，老子不服！”
姜旭情绪激昂地说完，又觉得不对头，忙捣了郭海波一把：“郭局，我不是针对你啊！”
杨晓蕊和沈思思都乐了，姜旭这一通抱怨，如同擦枪走火，郭海波躺枪都不算，直接中弹。
不过郭海波并不在意，乐呵呵地回捣了姜旭一把，说：“现在说说没事儿，平时别在警队胡说八道，嘴上没把门的。”
然后郭海波总结了一下：“关于苏青，我们可以从道德品质上谴责她，但是我们没办法否定她的个人能力，也许她到达这个平台的途径不算光彩，但她的确借助团市委这个平台做了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还是我哥有水平！”姜旭居然鼓起了掌：“你们不是说她劈腿的时候还没结婚吗？既然男未婚女未嫁，劈腿也只能算是个人选择问题。”
“这跟结不结婚有什么关系？既然你侬我侬的谈情说爱了，又摆出一副谈婚论嫁的样子，那就不应该随便劈腿！难道她前男友感情和事业都受到伤害，只能怪自己活该吗？”对于姜旭的说法，沈思思很不满：“照你的理论，要是哪天我也出轨攀个高枝儿，你到时候绝对不能有戴绿帽子的感觉，你得心胸豁达地说，这是沈思思的个人选择问题，只要她今后事业有成，能当领导就行！”
这下子姜旭恼火了，喝了一句：“沈思思你敢！打断你的腿！”
沈思思看着姜旭眼冒金星气急败坏的样子，居然很开心。很显然，这场辩论她赢了，沈思思继续补充道：“你现在知道自己说错了吧，什么个人选择，纯属扯淡！”
郭海波一看这二位架势不对，开始和稀泥：“好了好了，就这个话题的讨论到此为止。不过咱们得明白一点，现实不是电影，非黑即白，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好人不一定有善终，坏人也不一定遭报应。咱们要做的，就是坚持做好自己。”
郭海波说完，不等剩下的三个人反应，竟然自顾自的吆喝道：“鼓掌！”
姜旭立刻响应，立马热烈鼓掌并吆喝了一句：“好！我哥就是有水平！我哥还得进步！”
在姜旭一个人的热烈掌声中，四个人都乐开了……
不止姜旭觉得郭海波水还得进步，自打郭海波升任办公室副主任特别是主持工作以来，杨晓蕊也隐隐约约觉得他还会有所进步，至少他在不断追求进步。
这种进步首当其冲表现在材料上。不是说郭海波之前的材料不好，而是此前他写材料，只是单纯地写材料，把局长的想法、指示、要求转化到纸面上，形成规整的文字材料。升职之后，他的工作依然没有离开材料，但是杨晓蕊明显感觉到，现在的郭海波，不再是单纯地写材料，遣词造句排列标题少了，更多的时候，是一边写一遍谋划，对，就是应该用谋划这个词。
这样说可能有些枯燥，以人力局的年度工作总结为例，之前郭海波曾数次执笔，对其中的套路早已轻车熟路。升职之后，郭海波再次执笔，面对黄霏已经完成的初稿，在书桌前拧着眉头踱来踱去，似乎面临着很大的难处。
对此杨晓蕊很不理解，郭海波一向自诩材料高手，怎么如今面对稀松平常的一个工作总结，反倒像是个初涉材料界的生瓜蛋子，连修改都不知道如何下手？简直就是退化嘛！
郭海波当然不会认同杨晓蕊的说法，他立刻进行了反驳：“人类的每一次进化都要经历一段漫长而痛苦的历程，我分明是在进化。”
杨晓蕊乐呵呵地问：“那你进化到哪一步了？目前你是猿还是人，还是猿人？会不会直立行走？”
郭海波说：“高智商的人类习惯举例子说明问题，而类人猿还停留在思考会不会直立行走的问题。”
郭海波的话有些拗口，不过杨晓蕊很快明白过来，郭海波的意思是，他自己是高智商人类，而杨晓蕊是类人猿。
口头上吃的亏一定要在拳头上找回来！杨晓蕊本着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原则，对郭海波给予了沉痛的打击报复，只听“啊！”地一声惨叫，郭海波胳膊内侧的一小块皮肤已经在杨晓蕊的两根手指轻柔扭动下，完成了180度的回旋。
郭海波立马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是类人猿！”
既然他知错就改，杨晓蕊决定就此罢手，手上的力道刚刚放松，郭海波居然不知死活地冲她瞪起了眼：“我警告你杨小心，以后不许拧我，你看看我的胳膊，好几处印子都是你的恶行。”
瞪圆的眼睛，气恼的神情，杨晓蕊觉得郭海波很有点色厉内荏的感觉。于是她再次上手。她的判断一点儿没错，郭海波绝对是个怂货，立马由警告改成了求饶：“老婆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跟你耍嘴皮子了，求求你饶了我吧，你看看我胳膊上的印子，我都快变成金钱豹了！”
“金钱豹？哈哈哈，这个比喻真的太形象了！”因为这个有趣的比喻，杨晓蕊决定不再打压他，转而询问刚才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在工作总结上犯了难。
郭海波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倒反问了一句：“你知道写材料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杨晓蕊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是思路。”
“错！你的回答证明你还停留在写材料的初级阶段，等你到了写材料的高级阶段，你就会发现，写材料最重要的是初衷！材料不是你的目标，而是你的工具，你要通过材料完成你想做的事情，把你的想法变成现实。”郭海波说。
“那你写这篇工作总结的初衷是什么？你有什么想法？怎么让他变成现实？”郭海波的回答让杨晓蕊很好奇，连着问了三个问题。
郭海波说：“现在市直各部门都要考核，按排名分出一二三等，我们办公室就牵头这项工作，我得争取人力局能在考核中得个一等。而且，我想把发展规划处吃了。”
“把发展规划处吃了？”杨晓蕊不禁瞪大了眼睛：“怎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