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妖僧往事

顺宗永贞元年，弱冠之龄的天竺僧人湿图登效法玄奘，不远万里来到东都洛阳，入白马寺做了一名挂单僧人。

最初的空明一心向佛，严守戒律，持身清净，虔诚修行。每日除了研习佛法外，挑水、扫地、种菜什么都干。

白马寺住持对这个胡僧印象颇佳，便将其由“挂单”转为“安单”，在白马寺长住下来。

作为大唐三大佛刹之一，白马寺香客众多，其中不乏年轻貌美女子。负责递香送签的空明，总会与这些莺莺蝶蝶有肌肤之触，时间久了，不免欲念升腾，淫心四动。

一日，他在白塔下洒扫，意外撞见了一个身穿官袍的男人与娈童在塔后亲近。自此抓住了官员的小辫子，对其敲诈勒索，同时通过他大肆巴结朝臣，为自己日后富贵铺路。

与此同时，空明开始乔装改扮，频频出入洛阳的风月之所，享尽鱼水之欢。

然而好景不长，那名被他长期威胁的官员犯事被抓，为了保命，他供出了空明与朝臣结交之事。

彼时，宪宗刚刚即位，正好以此清洗旧臣。空明脚底抹油，连夜逃出洛阳。

那座被他视为福地的白马寺白塔，曾见证了辩机和尚和高阳公主的虐恋爱情，也曾埋葬了红极一时的面首薛怀义。

这个落魄胡僧兜兜转转来到成德，叩开了灵寿寺的门。

如住持所说，他头脑聪颖，尤擅术数。因而，很快就赢得了住持的信任，将其收为关门弟子，并把财政大权交他掌管。

但不想，从此引狼入室。

空明明面上将账目做得井井有条，实际上从中窃财取利。同时，他还勾搭上了红姑寺的小尼姑，破戒行房，并略施小计帮她夺取了住持之位，后者对其更是死心塌地，沆瀣一气。

渐渐地，空明不再满足于那积少成多的香火钱，对庵中的三两尼姑也心生腻烦。

这时，他想起了女皇武曌登基前，在洛河之上出现的“洛河献碑”异景。既然武则天能以此笼络人心，他为何不可？

于是，空明便召集一帮流氓地痞，剃度成僧，在灵水村演了一出“血弥勒自地涌现”的奇观。

自此，血弥勒之名开始在高城县周边乡里传开，信众很快发展到数万人。如今更成了与朝廷分庭抗礼的“地下王国”。

人心不足蛇吞象。

贪得无厌的空明觉得这个隐逸于山沟里的小庙配不上他的“血弥勒”道场，便打起了千年古刹灵寿寺的主意。

空明先在住持给王承宗的敬茶中下药，致其进香拜佛时出现幻觉。又在住持给王承宗抓的草药中做了手脚，颠倒剂量，令其失智更甚。

他本以为，如此一来，王承宗必恼羞成怒处死住持。而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住持之位，将灵寿寺据为己有。

可惜事与愿违，一名小卒的出现打破了计划。

他更没想到，堂堂成德行军司马会亲赴村镇调查，而那群“特使”竟当着这位大员的面烧死了村正。促使其顺藤摸瓜，查到了红姑寺。

在空明的供述下，藏匿在县城的血弥勒特使们全部被抓，无一漏网。

被这尊邪神奴役、剥削了数载的乡民们也幡然醒悟，欢声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