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过年1
赵庭予做了个梦。
梦里他回到高考完那个暑假，那天天气很热，烈日灼烧着毫无荫蔽的篮球场。徐茉站在学校篮球场的台阶上，穿着一件纯白色的小飞袖裙子。
她又来看自己打球了，她以前经常干这样的事，他跟她说过不用，她说让他不要有负担，她只是喜欢看帅哥打球而已，所以他也就默许了她的行径，渐渐习以为常，可那天有点不一样，她似乎有心事，眼眶有些发红。
那天她给他买了一杯柠檬茶，他还记得是正常冰不加糖柠檬分装的口味，是他常喝的口味，她看着他喝完，然后叫他的名字：“庭予哥。”
赵庭予低眸看着她，汗水顺着分明下颌线落在地上，她闭了闭眼，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对他说：“从十五岁开始我就喜欢你了，这些年我一厢情愿地做了很多事，可能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抱歉。”
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紧抿着的嘴唇，心里的直觉让他的心脏有隐约的失重感：“你想说什么？”
“我不会再喜欢你了。”徐茉睁开眼，“祝你以后的生活幸福快乐。”
他伸出手想要抓她的袖口，却什么也没抓住，她生生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只剩遗落在地面上的蓝色发圈。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痛欲裂，抱着头跪坐在地面上，正当他疼痛难以自持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另一个人，黑衣黑裤，背对着他。
“你是谁？”梦中的他惊异地问。
“我是另一个你。”那人缓缓转过身，面容竟跟他一模一样，他朝他笑道，笑容透着几分恣意邪气，“我因你被压制的欲念而生，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什么欲念？”他抬起眼沉沉看他。
对方挑起一边眉，笑得浪荡邪肆：“你不是喜欢她么？为什么要推开她。”
“我没有喜欢她，我不会喜欢任何人。”他闭眼，母亲跟其他男人亲密的画面，父亲手刃母亲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里划过，他不由得攥紧拳，咬紧后槽牙，“人很脏，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那为什么她要离开你的时候，你要答应跟她在一起？”
“她喜欢了我这么多年，我不想让她太难过。”
“哦？真的么？”
那人哈哈大笑，他抬眼皱着眉想问那人为什么笑，那人却越走越远。
黑暗中，赵庭予倏地睁眼。
他看着乌泱泱的天花板，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直跳，他摸上自己的心口，感受那里的温度。
凌晨三点。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映出他疲惫的脸。
赵庭予起身，拉开房门找水喝，对面徐茉的房间依然空无一人。
他从冰箱里取出冰水，喝了几口，神志清楚了些，可当他试图回想刚刚的梦境，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是个很复杂的梦，梦得他很累。
摇了摇头，赵庭予回到房间睡觉。
大年三十，天还没完全亮就听见外边有放鞭炮的声音，拉开窗帘，街边的底商基本上都关了门，小区内到处被挂上了红灯笼，外面几个玩烟花的小孩笑笑闹闹的。
徐茉和林璟川回家的时候，隔着门就闻到了屋里香喷喷的腊肉味。
一拉开门，徐茉就看见屋内大伯和爷爷和蔼可亲的脸。
“哎哟，爸你快看看这是谁啊！”大伯笑着说，“是我们茉茉呀！”
爷爷笑得很开心：“茉茉，我都好久没看见你啦！”
大伯看了眼林璟川，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你就是茉茉的对象吧，小林，对不对？”
林璟川笑着点头，双手合十：“大伯、爷爷，除夕快乐！”
大伯摆摆手：“在门口站着干嘛呢，快进来！”
徐茉跟林璟川使了个眼色，林璟川点点头，在进门的间隙手疾眼快地拿出几个红包，在落座之前逐一派给家里的长辈小孩。
小朋友拿到红包特别开心，机灵的小朋友在父母辈的暗示下，大声喊道：“姐夫新年好！姐姐姐夫新婚快乐！恭喜发财！”
徐茉笑了，说了句滑头，林璟川也忍俊不禁，他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新年快乐，学习进步，万事如意！”
小男孩一听学习两个字就跑走了，林璟川把手里最厚的红包给坐在沙发上乐呵呵的爷爷奶奶，恭顺道：“爷爷奶奶，祝您新年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奶奶是个财迷，看到厚厚的红包笑得合不拢嘴，直说茉茉找了个好老公。<
爷爷相对矜持些，但也对这个礼貌的男人有了不错的印象。
等林璟川给众人派完红包，徐茉悄悄对林璟川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林璟川唇角扬起一切尽在掌控的笑容，此事要追溯回买火车票回家前。
逛超市买年货的时候，林璟川突然问徐茉家一般会有几个人一起过年，老人长辈小孩各多少人。
徐茉当时还挺懵的，她是第一次结婚，在此之前，过年都是空手回去，按照老家的规矩，没结婚的女儿逢年过节是不需要给大家派红包的，所以这件事她没有经验。但根据徐钊打电话的时候告诉她的只言片语，推断出由于大伯的儿子今年过年去国外度假了，大伯一家今年应该会在她家一起过年，小姑离了婚，所以一般是在她家过年的，如果大伯过来的话，估计爷爷奶奶也会过来，就算爷爷奶奶不过来，也是会去拜年的。
所以她给林璟川报了个数，林璟川采购了相应数量的红包，并去银行取了足够多的现钞。
林璟川跟她说悄悄话：“第一次来你家，得表现好一点。”
徐茉唇角扬起弧度，她轻轻地捏了捏林璟川的手，林璟川回握住她的。
奶奶朝徐茉招了招手，徐茉笑着坐到她身边：“奶奶。”
奶奶问：“茉茉，我们还是到你家里来才听你妈妈说你结婚的事儿呢，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徐茉看了眼林璟川：“最近工作很忙，还没想好呢。”
“小林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