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人年轻的时候会做一些蠢事
场面乱作一团，有人手忙脚乱地给满脸酒渍的蔡芸递纸，有人拦住蔡芸。
有人指责道：“徐茉，玩个游戏而已，大家都是同学，你至于吗！”
刘悦拦在徐茉面前，皱眉回怼：“怎么不至于了！还不是蔡芸先挑事！刚刚她问那个问题礼貌吗？！”
徐茉缓缓抬起脸，清冷的面容一寸一寸从阴影中显现。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蔡芸：“噢，刚听到自己的话题有点激动，不小心手抖，酒全洒你身上了，老同学，你也别介意。”
蔡芸怒视着她，可不等她反应，徐茉就已经扬长而去。
林璟川找到徐茉的时候，徐茉在街边的酒馆喝酒。
她拿起酒杯，喝酒的动作利落，可他在玻璃橱窗隔着细细密密的雨珠，看见她通红的眼睛。
林璟川抿了抿唇，推开酒馆的玻璃门。
徐茉已经喝完两杯威士忌，忽然对面座位一道藏青色的身影落下来。
她没抬眼，只是继续兀自喝酒。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倒贴？”
林璟川沉默着没说话。
徐茉半阖着眼，看着酒杯里淡黄色的威士忌，轻声：“人年轻的时候会做一些蠢事。”
林璟川轻轻触碰她的手指，无声地安慰。
“可你知道我做过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徐茉醉意朦胧，“毕业的时候，我通过了上海第一梯队咨询公司的面试，最后却放弃了这份来之不易的offer，因为他告诉我，他不想去上海。所以我才留在广州，来了第二梯队的a事务所。”
“可我这样做，又换来了什么呢？”徐茉闭了闭眼，“以前我被所谓的救赎文学荼毒，总是觉得，他很可怜，已经没了父母，所以性格是要奇怪些，这没关系，真爱抵万难，他是需要我的，我要拯救他，我要改变他。可我这样付出，换来了什么呢？换来了他的轻视、打压和无休止的冷暴力，我一直都很自信，可当工作压力叠加情感压力，我开始怀疑自己，变得越来越沉默。我不怪他，不是他逼我放弃上海的机会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只怪我自己蠢，很多时候我明白自己应该早点跟他分开，但我放不下八年感情我付出的沉没成本。”
“跟他分手之前那段时间，我们关系不好，我等他的消息，常常失眠，偶尔想到自己曾经因为他主动放弃去上海的机会，就恶心胃痛，整夜睡不着觉。我有个同学去了那家公司，现在已经跳槽变成上市公司的副总，年薪百万，春风得意，职业生涯一片坦途。
“a事务所虽好，但在咨询行业始终只属于第二梯队，没有机会触达更优质的客户。年轻的时候信奉自己的能力，觉得自己无论在哪家公司都能发光，有了一些阅历才明白，平台有多重要。”
“因为选错了路，所以付出的努力得不到最具性价比的回报。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也想过，如果我去了那家公司，现在可能也跟她一样，职业生涯早已上一个台阶。”
徐茉眸色中流露出清晰的痛苦和懊悔：“即便到现在，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但我也始终无法原谅曾经那个愚蠢的自己。”
“你没有错。”林璟川低眸看她，“每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都会有每个阶段的认知，你只是恰巧在那个阶段，深爱过一个人而已。”
徐茉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趴在桌面上。
林璟川抬手将她抱进自己怀里，轻抚她的后背，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嘴唇轻轻贴着她的脸：“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徐茉走后赵庭予也跟着追了出去，但他反应慢了些，再加上徐茉曾经是学校女子短跑冠军，所以他没跟上。
赵庭予开车沿着街边找，可越找，他的心酒越焦灼。
一种深深的不安席卷着他的心，当看见徐茉抬手对蔡芸泼酒的时候，他的第一感受并不在这件事本身，而是另一件事。
——学校里的人都是这么想她的。
徐茉虽然性格一直都很随和，但不代表她没有自尊，相反她其实有很强的自尊心，也很好强，不然她不会在大学的时候努力学习拿奖学金，也不会在毕业的时候放弃安稳的国企工作，选择有挑战性的咨询行业。
可因为她喜欢他这件事，她却让自己的自尊被人踩在脚底。
她以前不在意这件事或许是因为她喜欢他，可如今她不喜欢他了，她该有多恨他。
赵庭予越想越觉得难受，心烦意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市区内转圈。
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廖海州。
赵庭予接通，廖海州问：“找到徐茉了没？”
赵庭予说：“还没，你们呢？”
廖海州说：“没呢。”
“那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廖海州静了一会儿，看了眼身侧的陈康，陈康直接接过廖海州的手机：“庭予，林璟川也追出去了，茉茉应该不会有事的。”
“所以呢？”
“估计她现在也不想见到你。”陈康说，“你让她自己静一静。”
徐茉喝酒喝到浑身瘫软，林璟川将她抱起，打车回到她家。
从徐茉的包里找出钥匙开了门，林璟川听见客厅里传来徐父有些责怪声线：“你说这个小林，从外面买床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他不买床，难道自己一直住在外面么？”
“住外面怎么了？酒店距离也不远。”
“他是客人，现在更是你的女婿，大老远的过来，你就让他自己住在酒店么？”
“女婿？我答应过么？”
“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云慧，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我？从小到大你管过孩子么？你给孩子做过一顿饭么？这个时候说跟我没关系！”
“你这么激动是因为什么？从小林进家门的那一刻起你就对他充满恶意，你又想过女儿的感受么？这是她带回来的人。”
“我怎么没想过女儿的感受？我是为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