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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厉月霆同意徐丰替徐言认下交通肇事的罪，条件是告诉厉月霆当年他妈自杀的真相？”

“是。”

“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厉月霆找到肇事时的监控画面，很明显是徐言驾车撞人后逃逸。徐丰今天一早约了厉月霆谈条件，只要销毁监控,不影响徐言,他就认下肇事罪,然后把厉月霆一直找寻的事实告诉他。”

厉骏握在手里的两颗保健球沽溜溜的转,他擡头上下打量曲别。

“那你来告诉我这件事，是有什么要求？”

曲别推推眼镜,表情平淡，“我不在乎你们厉家的真相,更不在乎钱和职位，我只要真正的肇事者受到惩罚，我妻子被撞,不能由徐丰顶罪,真凶还在外面当着富家公子。”

厉骏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勾起淡漠的弧，“真是令人感动。我向来很钦佩这种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人,曲别,我很欣赏你。不过，我怎么相信你？你可是厉月霆最忠心的助理。”

“我辞职了。我不可能接受这种处理方式。”

“辞职？”厉骏手里的保健球“叮当”一声撞在一起,“那多可惜。曲助理，合作要互惠互利，我可以帮你，让真的肇事者受到惩罚,但你，也得给我相应的帮助。”

曲别沉默片刻,擡起头，阳光沿着镜片擦过反射出锐利的线，“什么帮助？”

“辞职多可惜，不如继续做厉月霆的助理？”

*

“所以你为了得到你母亲自杀的真相，就不管曲别家里的事故？”

裴筝不可置信，他不明白厉月霆只是出门一趟，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地步。

厉月霆双手交叉，定定的看着裴筝，“我也让徐丰付出代价，他本来想让我当做没发生过，我让他顶替他孙子去坐牢，这还不够吗！”

裴筝缓缓摇头，“曲哥跟了你五年，你这样做……”太伤人了。

商务舱里人不多，空气安静而凝固。

没说出口的话震耳欲聋。

“怎么，你也觉得我卑鄙？没有感情？”

“……不要答应徐丰。我帮你想别的办法，一定可以查到当年的真相。”裴筝抓住厉月霆袖口，轻轻晃了两下，“为了把害你母亲的人抓住，你找了这么多年，你应该能理解曲别的心情。明明知道肇事的是徐言，偏偏没办法让他受到制裁，厉月霆，你是在让曲别成为第二个你。”

厉月霆瞥了眼被裴筝拽住的袖口，压低声音重复道：“你觉得我错了。像厉铭阳说的那样，我确实不近人情，曲别跟我干了许多年，那又怎样，我等不下去了。”

“可这样不对……”无论从法律上、道德上、情感上都不对，这错误裴筝即便不说，厉月霆也该很清楚，怎么会这样。

厉月霆静静看着裴筝，见裴筝仍是一脸不赞同，便将袖口从裴筝手里一点点抽出，“曲别辞职了，你也可以离开。”

无论是得力助手或者挚爱之人，没有谁可以长久信任，背叛与分离太常见。

他没有明说，语气中的冷漠强行将两个人不久前的裂痕重新摊开。

裴筝猛地摇头，“我不走。我说了，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厉月霆不再说什么，他看向窗外重叠的云层，疲惫的闭上眼。

厉月霆的做法太突然，乍然听上去似乎确实是他能做出的事。可细思之下，这样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于裴筝所了解的厉月霆。

裴筝望着厉月霆半边侧脸，连欺骗他感情的自己都不忍心伤害，厉月霆又怎么可能那样对待曲别？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下飞机已经是晚上，重工业城市的风都带着一股凛劲，刮得裴筝睁不开眼。

出机场时没留神，被狂风刮着整个人往旁边的石柱上歪，被厉月霆一把抓住手腕，拉着塞进出租车。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出租车正巧是那天裴筝从酒店出来乘坐的那辆。

司机也还是那个司机，他扭头看了两眼裴筝，热情的打招呼：“哎，帅哥，我还记得你，你上次急匆匆的撞我车上，怎么样，女朋友没生气？”

女朋友？

车子驶过减速带，裴筝心里一阵咯噔，“师傅，我没女朋友。那天是有点急事，不过已经解决了。”

厉月霆坐在后座毫无声息，裴筝梗着脖子不转头去看。

司机没话找话：“没女朋友啊？你走那么急，我寻思这得是和女朋友闹矛盾了，赶回去哄人，哈哈哈……哎，你要是没女朋友，我给你介绍个啊？”

后脑勺不需要长眼睛，裴筝都想象的出厉月霆盯着他的视线。

“谢了，师傅，不麻烦您，我不谈恋爱。”

“哎好吧。”窗外的风拍在车窗玻璃上，鬼哭狼嚎似的也挡不住司机的热情，“后面那位帅哥有对象了没？要不我给他介绍个？”

裴筝尬笑，还在考虑如何帮厉月霆拒绝，只听厉月霆清清楚楚的说：“刚被甩，不找。”

？？？

这是霸总会说的话吗？

裴筝按按耳朵，怀疑自己幻听。

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裴筝付钱晚下车一步，厉月霆已经大跨步走近酒店。

又在生什么气。

厉月霆在前台定了房间，裴筝跟着他进了电梯，又出电梯，一直跟到房间门口，厉月霆刷卡开门，“回你自己房间，我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