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问话（二）我有一个小秘密小秘密……
第142章问话（二）我有一个小秘密小秘密……
小赵的脸涨得通红,其实在香儿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开始不自然，此时更甚。
他偷偷地瞪了一眼香儿，眼神恶狠狠的。
香儿被吓得浑身一机灵,连忙移开t了目光，头垂的好像恨不得埋到胸膛里去。
“你这是什么眼神？”芙蓉的身子往前靠了靠，正好挡住了小赵盯着香儿的目光，她语气不善，“你偷偷去厨房做什么？还正好在娘娘出事那天！难道娘娘的死真跟你有关？！”
“没有！”小赵被芙蓉的话刺地大吼一声,但他很快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和正坐在他对面的人，跟香儿一样,他也打了个机灵，赤红着双目小心翼翼地转向周怀秉，情绪从激动慢慢变得惶恐。
“娘娘的死跟奴绝对没有关系校尉，奴发誓,奴不知道芙蓉为什么会对奴产生这么恶毒的猜测，而且奴也不明白,太医不是说娘娘是因为放下心结身体一下子垮了去的吗？怎么听芙蓉话里的意思,娘娘是被人害死的？”
芙蓉正在拍抚香儿后背的手一僵，在众人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手指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两下，她下意识地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一直静默听他们说话的周怀秉打断。
“先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要偷偷去厨房。”周怀秉清冽的声音干净的像一汪泉水,凌凌地砸在小赵的心上,冷的小赵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身子，想留住一些温暖。
“奴……奴……”
“无关紧要的事我不会追究，但是若被我查到你们对我有所隐瞒……”周怀秉后面的话没说完，该懂得人却已经都懂了。
小赵眼神一亮，只犹豫了一下,他很快下定决心，“那奴就说了。”决心是下了，话却依然不容易说出口。
周怀秉依旧没有疾言厉色，擡眼扫了九个宫女太监一眼，他淡淡地道：“从这里到我们要去的地方大概需要半个时辰，我给你们的时间也只有这半个时辰，说完了，都活，说少了和没说的，就去陪正躺在浣衣局的两个千牛卫。”
众人一凛，浑身泛起寒意，其中有几人害怕轮到他们的时候时间已经没了的，不由心里焦急，开始频繁催促婆婆妈妈耽误时间的小赵。
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小赵的脑门上却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在身旁的人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恐怖的时候，小赵开口了：“奴本来是在大公主的凤阳阁伺候的，做的也是洒扫的活儿，东宫娘娘回宫前，听说西宫皇后娘娘要往朝阳殿选派宫女太监，其实……人人都不愿去，您知道，去伺候东宫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小赵含含糊糊地说：“人人听说这事都躲着，但奴愿意。”
“哦？”周怀秉凝神注视着小赵，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大公主许诺想要去朝阳殿伺候的人每月俸禄多两成，‘伺候’的越好，得的越多，因着这个，再加上奴家里穷困，还有吃药的母亲和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要养活，虽然知道跟着朝阳殿的主子没有前途……但是……那点儿搁在眼前的蝇头小利却能让奴的家人活的更好一些，所以奴就去了……”
“这跟你去厨房有什么关系？”说话的是小福，除了周怀秉，他是所有人里听得最专注的人。
“奴就要说到了。”小赵低头，小声道：“进了朝阳殿，日子其实没有奴想象的那么难过，因为陛下怜惜娘娘，娘娘和公主的吃穿用度并不比其他宫的主子差，不过因为娘娘和公主来自民间，她们似乎分不太清楚东西的好坏，在偶尔一次发现婉儿和香儿把次等碳给娘娘和公主用，把换下来的上等碳偷偷拿到自己屋子里取暖后，奴就……也产生了拿点儿东西的想法……”
报应来得太快，都不用等个十年八年，小赵就报了刚才香儿指正他的仇。
扑通一声，一直垂着头看似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香儿和婉儿跪在了地上。
“校尉赎罪。”
一连串颤巍巍的请罪声从两人埋得低低的头里传出，“奴知错了……”。
周怀秉没理她们，目光仍旧放在小赵身上：“所以你去厨房是为了去偷东西？”
“嗯！”小赵索性破罐子破摔，他恶狠狠地点了下头，道：“娘娘公主每天晚上都会用一盅上等燕窝，食材由司膳大人每日卯初亲自送来，奴发现娘娘和公主分不清楚碳的好坏后就起了用次等燕窝换上等燕窝的心思。因为知道每日晌午大家都会去休息，所以奴每次都趁这个时候去厨房换食材，没想到那天会那么倒霉，被香儿撞见了。”
马车内没人说话。
小赵被这静默弄得浑身不自在，眼神乱瞟间突然看见跪在车板上头着地的香儿和婉儿，他猛然反应过来，连忙也跪了下去，额头砰的一声撞到板子上，希冀周校尉能因为他知错的心饶他一命。
周怀秉的目光扫向仍旧昏迷的木鸢，瞅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把视线转向芙蓉，在小赵说换食材的时候，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一点预兆都没有，就好像小赵说的话触碰到了一个隐秘的开关，让她恐惧。
周怀秉：“你在厨房做了多少年的活儿？”
“奴七岁进宫，九岁开始在厨房帮工，至今已经十五年了。”芙蓉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十五年。”周怀秉轻轻重复了一遍：“时间可不短，十五年的功夫你都分辨不出燕窝的好坏？”
听到这句话，芙蓉什么都还没说就噗通一声跟着跪了下去！
此刻，除了周怀秉、小福和昏迷的木鸢，所有人的头都垂的低低的。
压抑、惶恐、窒息，谁也没想到相依为命好多天的同伴，竟然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奴……奴……奴分辨的出来……”众人看不清楚芙蓉的表情，但能听清她声音里带着的哭腔，是那种害怕的哭泣，让听的人很容易感受到她此时内心的恐惧。
“既然东西没进娘娘和公主的肚子，那奴就说了！”哭了好一会儿，芙蓉突然擡头看着周怀秉，脸上带着股狠劲儿，这股狠劲儿不是针对别人，而是她自己。因为在眼神冒狠光的同时，她的牙齿因为紧绷，说话的时候都咔咔作响，腮帮子更是僵硬地可怕，像个被操纵的假人。
“司膳每日送来的燕窝上被人涂了毒……”
“什么？！”旁边跪着的小赵突然怪叫一声，“毒？！”脑袋离开地面，他看着芙蓉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形容不上来的震惊和不敢置信，“不可能！”
“怎么？”周怀秉的目光在小赵和芙蓉两人间转了半圈，最后落在小赵的身上，他眼神怪诞，语气第一次有了点儿起伏：“你为什么这么害怕？看你的样子明显没有中毒的迹象，难道……”
小赵打断了周怀秉的话，他死死地盯着芙蓉，目眦欲裂：“我哪里舍得吃这么贵重的东西，娘娘薨的前两天，我把攒了十天的燕窝托人偷偷带出了宫送到我家，告诫他们拿出其中一半卖出去换银子，留一半给我娘补身子，想让她能平平安安的多活几年，哪想到……”小赵越想越悔恨越想越害怕，不由嚎啕大哭起来，“娘啊，是儿害了你呀！娘啊……”
啪！
马车外突然伸进一只大手，啪的一声拍在了小赵的后背上，“闭嘴！”是壮汉的声音。
小赵被打的一懵，“我……”
“再嚎送你去见阎王爷。”壮汉补充，语气粗横。
小赵红着眼梗着脖子道：“去就去，反正我娘……”
“你怎么知道你娘死了？”周怀秉皱眉，“如果我没猜错，燕窝上下的是慢性毒药吧？”这话是问芙蓉的。
芙蓉此时倒是平静下来，“奴不知道，不过按照小赵偷换燕窝的日子算，娘娘和公主是吃过几天毒燕窝的，但是两人并没有毒发，这样看来，下在上面的毒应该是慢性毒药。”
“真的？”小赵的眼里冒出一点儿希冀。
芙蓉没说话。
周怀秉道：“你家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