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纹路

对于小川的误会，我虽然能理解，但眼下却没时间跟他细细解释。希雅让我保密，我不能扭头就把她出卖了。

将来吧，将来若是能离开这里，我再抽空和小川坐下来好好聊聊。

其实，提起小影，我如今已渐渐释然。客观来说，我与她确实没有稳固牢靠的感情基础，如风一般，来得快，去得也不慢。在我心里，对她依然存有一份感情。这份感情里包含了愧疚、责任、担忧。愧疚在于，我毕竟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责任在于，我曾对她许下过许多诺言，如今却似乎没有了兑现的机会；担忧在于，我虽然不知道通算门内部发生了什么，但她一个孤零零的弱女子，未来究竟能否妥善处理这些纷繁复杂的事……

这些都是这段时间里我新增的感情，而缺少的，或许是那份炙热。我不会再伤心地痛哭，不会再热烈地去爱，更不会盲目踏进这个名为爱情的网络当中。

师哥曾对我说过，男性成熟的标志，正是这样——我们很难再像少年时代那样毫无保留、不计回报、无怨无悔去爱一个人了。师哥当年一边说这话，一边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当时我还不知道他究竟因为什么，后来得知了他与御真门龙秀的往事，才终于明白。

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青春时期的爱恋，看起来固然傻，但也天真可爱。如果小影注定不能与我白头偕老，那便让她成为我记忆里一段美丽的风景吧。

当然了，话说回来，如果我得到刺风，我依然会去解救她。前提只有一个——这并非陷阱和谎言。

我正琢磨着，突然听到虫君在远处开口：“林辰，你过来看看这个。”

他有了新发现？我赶忙跑了过去。

虫君指着眼前这一堆飘浮在空中的残垣断壁，对我说道：“这些断裂的墙壁，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奇怪？你指什么？形状，还是材质？”

他笑道：“不是。我在意的，是这些墙壁上的纹路。”

“纹路？”

“对。刚才我一个人坐在这边，一直盯着这些墙壁看。它们虽然都是砖石材料构成的，但要想撑起这么高一座塔，理应更厚一些才对。这些墙壁非常单薄不说，你注意看墙壁上的纹路，好像还有被刻画的痕迹。这难道不奇怪吗？”

我这才明白虫君的意思。在他看来，巨塔要想稳固，必须保证塔身的厚度。可这些墙壁居然被刻画出了无数深深的痕迹，几乎像是装修的时候砸坏了承重墙，完全不合理！

我想了想，说道：“这大概出自儒骏和翎姬的手笔……他们这样做，确实很危险。但既然能连塔身的安全都置之不顾，说明——”

虫君点头，补充道：“说明在他们看来，这是非常必要的一件事。林辰，这两人既然能在石板上为我们留下信息，又为何不能在塔身上讲一个更漫长的故事呢？”

我充分认同他的猜测，“是的。之前我们只顾着飞到塔顶，沿途根本没有仔细观察塔身墙壁上的情况。再加上那些符纸遮盖了墙壁，我们当然更不会在意了。如今符纸已全部烧光，才终于显露出它的真实面貌！”

虫君叹道：“只可惜墙壁已经断裂，这些纹路也不成整体了。林辰，你读书比我多，依你看，这些纹路会不会是文字？”

我果断摇头否认：“不可能。儒骏与翎姬生活的时代距离我们不会太远，他俩大概是明清人士。那一时期使用的文字虽是繁体字，但与今天几乎没有太大差异了。你仔细看那块砖墙上的纹路，哪个汉字的笔画会呈现这样大的弧形？”

“那会是什么？”

“我觉得……会不会是一幅画？”

“哦？”虫君很感兴趣。

“古人很喜欢以简单的画作来传递信息，这一点考古学已经多次论证过了。譬如一个需要用几千几万字才能讲完的传说故事，或许仅仅用几副图画就能表达清楚。”

“是吗？”他有些难以置信。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举个例子。假如你面前有这样几幅画——第一幅，是一个拿着棒子到处打人的猴子；第二幅，是佛祖用手掌把猴子压在地上；第三幅，是一个和尚念诵经文，五指山裂开了，猴子要爬出来。你抛开自己的国籍想一想，可以从这三幅画里得出什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