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下血蛊
喂下血蛊
一石激起千层浪,无论是百官还是围观百姓纷纷炸开了锅。
明学,杨娥,这些已经成为禁忌的词,被赤裸裸地拉到台面上,时隔多年,仍带着血淋淋的意味。
徐御章继续道:“此女扮作男子,与南楚公子合污,蓄意接近陛下,就是为了报当年明学之仇!”
“一派胡言!”
乌椤奚冷笑道:“徐大人与宋银官同为晟使,当年在南楚时便与宋银官不合,此事人尽皆知。徐公深谙权谋之术,知道一旦有人涉及明学知事便死无葬身之地,你便心怀叵测,以明学旧人之名诬陷宋画师——”
“早听说徐大人文章一绝,果然会在旧事上做文章!”
说罢他深深凝望了沈黛一眼,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被此人影响心志。
沈黛对上他那道目光,心里安定不少,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陛下,徐大人乃是朝中重臣,宋某虽人微言轻,但如此污名恕宋某不敢擅领,要求与徐大人对质,以明是非!”
“好一个以明是非。”
一直沉默的冯秉才对永嘉帝道:“陛下,人可以易容改貌,隐藏自己的身份,可往日的痕迹是不会完全消除的。冯某手上有此女在南楚时的画作,其笔法与桐州沈家之女沈黛所绘如出一辙,非深谙桐州画法者不能为也。陛下若不信,大可多派几个画师比对!”
傅庭礼再也忍不住:“以画定罪何其荒唐!桐州画派的名画家有百十人之众,仅凭两幅不知来由的画,如何确定一人身份!”
“够了!”
永嘉帝再也听不下去,厉声制止他们:“晟楚两国之事还未查清,现在又提起桐州学派,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徐御章上前道:“陛下,老臣所言句句属实!”
永嘉帝摆了摆手:“朕自有决断,此事牵扯众多,与先前的案子一道,交由刑部、大理寺以及都察院三司会审。来人,将宋银官还有所有人押入诏狱……”
乌椤奚拦在沈黛身前:“晟国陛下,宋银官乃我南楚官员,即便要抓人,也得先问本公子的意见。”
永嘉帝并未让步:“奚公子,宋银官虽说是你封的官,可明学乃我晟国之事。朕敬你是南楚公子,又是为了查明真相,这才对你礼让三分,否则以你今日的作为,便是同我大晟宣战!”
沈黛对t乌椤奚道:“我知公子不忍见自己的臣子蒙冤受屈,但臣子涉罪自当受审,此乃正当程序,公子好意宋某心领,但您不该阻拦,也不能阻拦。”
此时的乌椤奚已经失去了往日冷静,浑身杀意,“你怎知我不能阻拦?”
“公子!”
沈黛已经带了哭腔,近乎哀求道:“公子,大局为重,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查清楚当年晟楚之战的真相,让秦执等人伏法!”
“公子,当我求你了……”
只这一句,生生将乌椤奚心里所有杀意浇灭。
他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即便是走上刑场时,她亦从未弯下自己的脊梁。
锦衣卫指挥使吩咐手下上前,乌椤奚眼睁睁看着她被身着飞鱼服的人带走。
走之前,沈黛将一张纸塞到一旁的傅庭礼手中,轻声道:“拜托了。”
不多时,永嘉帝看向乌椤奚,想起方才那蛇,有些心有余悸,对身边宫人使了个眼色。
几个宫人对乌椤奚做了个请的动作:“奚公子,请随咱家回宫吧。”
乌椤奚在晟宫中并未坐以待毙,而是将晟宫周围的所有部下召集前来。
“我们在京城附近有多少人手?”
部下门面面相觑,罗察道:“公子,请恕属下直言,晟帝刚刚同意查明当年真相,若是此时动武,只怕公子和沈姑娘前期的努力都白费了。”
“是啊”
乌椤奚沉默不言,恰此时,殿门外一阵吵嚷声。
“让开,我要见乌椤奚!”
傅庭礼顶着他属下的阻拦闯进殿,见到气定神闲的乌椤奚,他一副想杀人的样子。
“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锦衣卫抓走,你可知诏狱是什么地方!师妹的身子如何能待在那种鬼地方!”
乌椤奚紧锁眉头:“此话何意?”
傅庭礼霎时哑了口,喃喃道:“难道,你不知……”
“不知道什么?”
乌椤奚大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说,我不知道什么!”
傅庭礼被他一通乱吼,气得怒火中烧,“乌椤奚,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和师妹朝夕相处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她有身孕!还任由她被锦衣卫抓走!这就是你们楚国男子的作为吗!”
他说什么?
她……有了身孕?
这几个字如惊雷炸开,乌椤奚一下子呆滞在原地,手缓缓松开。
傅庭礼拿出一张纸来,“你可知方才师妹给我的信纸上写了什么!她说自己入京前已将所有银坊托付给可信之人,嘱咐我照看好明学典籍,还专门求我不要将此事告诉你!”
“你可知她为何不让我告诉你!”
乌椤奚怎会不知。
因为,这信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在交代后事。
她早知自己会有身份败露的一天,早已报了必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