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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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兰璎就去寻苏稷舟了。
前些时日听闻苏稷舟抱病卧床,所以她一直没和他交代去宁府作法的事。
不过苏稷舟位高权重,即便抱病也是会抽空处理事务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快听闻宁家被捕入狱的消息,还火速把这事压了下去。
宁老爷破人棺木、毁人尸体,还擅用巫蛊禁术,桩桩件件都不是小罪。然而在牢里关了半个月,愣是一点苦也没吃,就等着官府草草结案了事,放他走人。
别的不说,这位侯爷待妻子一家大概确实不错,换作旁的男人,大概在升官发财后的第一日就踢掉发妻、另娶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了。
毕竟宁家虽是富商,但在京城权贵面前,这身份根本不够看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宁曦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
之前宁府闹鬼,苏稷舟使手段捉兰璎去作法辟邪,可见宁曦是很挂心娘家的。可这回娘家出了这么大一件事,褚棠枝却说她从未去牢里探望过家人。
如果是苏稷舟为了不让她忧心而一直瞒着的话……
兰璎代入了下宁曦的处境,不清楚宁曦会怎么想,但她定然不能接受这种“善意”的隐瞒。
不过宁曦身体弱,要是因此犯了病的话,也确实不太好。
嗐,大户人家,弯弯绕绕就是多。
兰璎也越想越迷糊了,暗暗叹了口气。
这两家人的事再复杂,也和她没什么关系,横竖有褚棠枝在查呢。褚棠枝已答应给她还魂草,她还是早些带春鸣离开吧。
兰璎一路琢磨着,被婢女领到苏稷舟和宁曦的院子。
书房里,苏稷舟披着长衫坐在案前,额头缠着绷带,面色泛白。
苏稷舟是武将,又是而立之年,本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但自从那夜在井边磕到脑袋,精神就比初时差了不少,还时不时握拳轻咳。
咳了几声,他目露歉意道:“虽然宁家……但还是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苏某定不会食言。”
他这么说了,兰璎也不与他客套了,直言道:“侯爷可曾听过桃花岛?”
东州有座桃花岛,岛上四季如春,桃花常年盛放,放眼望去连绵如海,美不胜收。
如此美景,自是吸引无数旅人,而桃花岛又管制极严,每月只允许一定数量的人上岛,因此上岛的船票一票难求。
兰璎不缺钱,但缺门路,只能买到大半年后的船票。
苏稷舟明白了她的意思,以他的身份,要来几张船票并不难。
他点点头,“我立即让人去取,明日便能交予姑娘。”
“多谢侯爷。”事情说得差不多,兰璎再寒暄几句保重身体之类的客套话,便告辞了。
正回住处,路经苏问柳的院子,见她远远跑了过来。
“璎璎,你要走了么?”苏问柳早早听见消息,满脸遗憾,“你走了,都没人陪我玩了。”
兰璎想说她本来也没有“陪她玩”,转念想到她几个兄弟姐妹都病怏怏的,一直在养病,基本没出来走动过。
反倒是她这个借住的外人,成天府里府外的跑,看门的小黄狗都要眼熟她了。
“嗯……”兰璎难得地没有反驳她,“在府里也叨扰了大半个月了,大概明日便走。”
“这么快!”苏问柳瞪大眼睛,一下拉住了她,“我生辰快到了,就在三日后,你多待几日再走吧。”
“你的生辰?”
兰璎有些犹豫。
三日听着不久,但苏、宁两府状况频发,她怕夜长梦多,再被卷入什么怪事,这才急着要走。
然而她看得出来,苏问柳是把她当朋友了的。虽然她起初觉得苏问柳热情太过,很是奇怪,但这阵子相处下来,发现她并没有坏心。
比如那夜,明知自己胆小怕鬼,还敢独自去宁府寻她,后来还被吓晕了几回。
除此之外,在苏府里也是她时常打点下人,让下人不敢怠慢了她和春鸣。
可她已经答应了春鸣,这两日便要与他一起离开汾和镇。
她与春鸣有约在先,她不想食言。
以春鸣那黏人的性子……好在这几日没有下雨,否则可能又要把自己淋得湿漉漉的,以此来控诉她了。
她都能想象到他那眼神了。
“我给你添份生辰礼,那日我人没到,但礼定是不落下的,”兰璎试图与她商量,“或者今夜与你去外头小酌一杯,就当是提前祝贺了,可好?”
“哪有提前过生辰的!”
苏问柳气鼓鼓的,“我知晓了,你定是因为那个男人,才急着走是不是?你都不知道,那夜要不是我叫他,他就会眼睁睁地看着你……”
“对。”
兰璎很干脆地打断她的话,重重点头,“我就是为了他呀。”
她一脸的理所应当,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她定然是尽量事事顺着春鸣的,毕竟她还要攻略他,才能快点回家。
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苏问柳气坏了,她应得也太果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