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母慈子孝
上一次母女俩出游，还是覃粒高中毕业的时候，对于这一次去青峰山，都格外郑重。
张润娟起了个大早，将准备好的食物和水分装了两个书包，覃粒特地带上了许久没有用过的卡片机，一个小时车程，两人的话题基本都围绕着家里人。
路上大哥覃申政打来电话，说过段时间想要来一趟达州，看看明月，顺便拜访一下她们；二哥覃申泰前两天也说，忙完了这阵儿，刚好有段时间空闲，想要请她们吃顿饭。
再过一个月就到张润娟的生日，估计两位哥哥是提前商量好的，来探个口风。
之前张润娟的生日都很低调，所以兄弟俩都是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就行。
如今覃粒回来，准备借着张润娟的生日，好好操办，给覃家人一个聚会的由头。就像张润娟说的，亲人不走不亲近，覃爱民死后，这样的机会变得更加难得。
自从覃爱民葬礼过后，张润娟虽然也在与覃家的小辈们来往，但是并没有太多精力来聚齐一家人。这次由覃粒组织，她显得特别开心，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粒粒，你说菲儿和她老公都叫了，我们要不要也把她公公婆婆一起叫上？之前她婆婆还给我分享过一个炖鸡汤的方子。”张润娟问。
“算了吧！”覃粒拒绝道：“这次你生日，我们只叫覃家的人，外人就不请了。”
张润娟又想了想，菲儿的婆婆要是在，估计她也玩儿得不尽兴。又替菲儿担心地问道：“你有问过菲儿和她老公怎么样了吗？你是当姑姑的，平时要有空，就多关心关心她。”
“我前两天问过，没什么事儿。她说月底要去重庆分公司，查几天账，顺便散散心。”覃粒回答道。
“那明月呢？你不是叫她和我们一块来爬山嘛，她怎么也没来？”张润娟问完，扭开保温杯倒了一杯茶晾着。
“明月在找工作，面试去了。说哪怕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但自己都毕业了，也不好总要家里给生活费的。”
见杯中的茶已经差不多能喝了，张润娟给覃粒递到了嘴边，喂她喝了两口。
终于车开到了青峰山脚下的停车场，总算是到地方了。
本来覃粒准备轻装上阵，但是张润娟直接分了一个包让她背着，还非要带上那个一升多的茶壶，做足了秋游的功课。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张润娟自备了登山杖，说道：“这山挺大的，你带路，我跟着你慢慢走。”
“那我们挑小路走，有野趣一点。”对于自己来领航，覃粒没所谓，她喜欢未知，也没有非要登顶的目标，带着张润娟抄小路，一路往山上走。
山虽然大但不至于险，不过因为挑了少有人走的路，不免荆棘丛生，中途俩人返了好几次，但是误打误撞，确实见到了很多不常见的植物。
张润娟发现了好几株野生树莓，小小的果子已经成熟。覃粒打死也不愿意尝这种没见过的野果，张润娟边摘边吃，又用树叶包了一大包，说要带回去给外婆，她肯定愿意吃。
到了正午，阳光剧烈起来，两人找了一个水潭边儿的石头坐下。覃粒站在水潭的另一边，先喷保湿，再喷防晒，最后喷了防蚊子的……
张润娟见她都快把自己喷成雾人儿了，从两人背的包中拿蚊香来点燃，又掏出防潮地垫，还有用塑料盒子打包好的食物和水果，又倒了两杯茶，布置好后招呼覃粒过去坐。
覃粒大惊，将相机对准了张润娟，说道：“我就说包怎么那么重，原来你带了这么多东西！”
张润娟对着镜头笑了笑，感叹道：“知道你娇气又讲究，我才准备这么多东西的！快入座吧~”
看着张润娟做了个请的姿势，覃粒觉得自己的讲究，和她妈比起来，应该是小巫见大巫。
母女俩吃得差不多了，覃粒接过车里没聊完的话题，又补充说道：“你今天约我来爬山，是想和我聊聊吧？在路上问菲儿、问明月、问三姐的人生规划，问了一圈儿了，我还等着你问我呢~结果等了半天，你什么都没说。”
“我看你自己也没想好，我怕问多了，你心烦。”张润娟看她凑近与自己自拍，对着镜头腼腆地笑了笑，随即又恢复了平和的语气：“当父母的，到了一定年纪不仅要学会放手，还要学会尽量不给孩子添麻烦。”
覃粒刚吃了一颗李子，涩得皱起了眉头，紧接着鼻子也跟着酸了起来：“我才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这几年撇下你一个人在达州，我很过意不去。”
“不要这么想，我又不是小孩子，一定要有人陪。我现在能做的啊~就是跟在你身后，踩着你的脚印慢慢上山……妈妈会尽量跟上你的步伐，和你一起的，要是哪天我走不动了，你千万别等我！”
怕自己说得太过晦涩，张润娟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粒粒，你对自己的人生似乎没什么规划，这让我很担心。你现在正是好年龄，我不想你就这样浑浑噩噩，稀里糊涂的，日子就混过去了。”
这时她们已经吃饱喝足休息好，准备往上走。覃粒将所有的东西都一股脑塞进自己的包里，还接过了张润娟的茶壶，她搀扶着张润娟起了身，抱着她的胳膊说道：“你放心，我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的，以后我领着你走~”
谁知还没走两步，覃粒就尖叫着：“啊——妈！蛇！有蛇！”
张润娟立马挡在了她的前面，才发现不过是一条手指粗的小青蛇，正横在小路上吐着信子。她拿起手里的登山杖，直接挑起蛇，往山下甩了出去。
覃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紧紧地贴在她身后，撒着娇：“妈，还是你领着我走吧！你看我离了你，真不行！”
*
李让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彻底打消了陆敏敏心里的膈应。第二天，两人那叫一个蜜里调油，看得家里其他人都想自戳双目。
吃了晚饭，李让绕到厨房给陶菊云说尽好话，原来是小两口想要撇下孩子，单独去看个电影。
陶菊云一口答应，待李让两口子一走，立马就将羊羊丢给陶谦，让他把孩子带下楼溜溜，免得晚上闹腾。
赵兴刚收了工，端着碗面边吃，边检查自家新装的防护网，回过头正好看见陶谦抱着孩子到了自家院子口。
“李让又把孩子扔给你了？”赵兴挑了两根干净的面，想要喂羊羊，羊羊摇了摇头，摸着肚子表示自己刚吃过。
陶谦无声默认，笑着放下羊羊，几个小孩正围在小区的中庭玩儿，羊羊也加入了进去。
一边留意小孩的动静，一边指了指赵兴家花园的顶棚，陶谦问：“这个什么时候装的？我上次回来都没有。”
赵兴摆了摆手，也有些无奈：“嗐！还是管不住五楼那老头乱扔东西，就说上次覃粒那个侄女，要是砸中的是头，真出了什么大事儿，我们心里也难受。这不……物业说装就装上吧，安全最要紧。”<
赵兴的媳妇从屋里走了出来，见赵兴连面汤都喝得一干二净，接过空碗也附和道：“上次警察来，五楼老头的儿子还让警察把他爸抬到公安局去照顾，刚好他们也不想管了！”
“你听听这说得是人话嘛！简直丧良心，根本没办法沟通。”赵兴气极反笑，摇了摇头。
五楼那家人，家庭关系一直就不太好。老太太在世时，听闻十分重男轻女，女儿当丫鬟养，儿子当少爷养。结果女儿嫁人后，就和娘家少了往来，而儿子也养得没个责任担当。
老太太死了没两年，老头下半身就瘫痪了，当哥哥的把妹妹叫回来照顾，妹妹提出，老头死后要分一半的房子才答应。
兄妹俩讲好条件，哥哥便把之前的护工辞退了。妹妹照顾了一段时间，上下楼推着轮椅就医不方便，所以才要安装电梯。
但是自上次调停未果，和家属院的人吵了一架后，兄妹俩竟然就这样撇下老爹，再也没回来过。
家属院里的人，多多少少都了解这个中曲折，虽然这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儿，但折腾得赵兴家不得安宁，还误伤了覃明月，楼里的人一想起自己天天打楼下过，说不定哪天就被垃圾砸中，也同情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