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沈以枝在裴宴赫病房没待上多久就被沈栋梁拎了出来。
原因无他。
她在裴宴赫病房,在沈栋梁看来就是严重打扰了他休息。
人才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当然是需要仔细调养的。
沈以枝别无他法,只能依依不舍离去。
不过走之前她给裴宴赫留了个口形。
“我晚上再来。”
说完,她莫名还觉得有些耳熟。
这句话她好像跟裴宴赫说过很多次。
谈恋爱之前爱烦他的时候说过,谈恋爱之后躲爸妈半夜溜去找他的时候也说过。
怎么她跟裴宴赫这个恋爱总是谈的偷偷摸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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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自己病房后。
沈栋梁像是看穿她想趁机去找裴宴赫的想法,一直守在她旁边,边削着苹果,边神情严肃得盯着她。
沈以枝险些发毛,看着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爸,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就算防她去找裴宴赫,也不会是这样正经的表情。
沈栋梁手中动作一顿,若有似无地轻叹一声,斟酌了许久,才开口道。
“你的手,之前还受过伤?”
沈以枝一怔,缓缓擡眸看向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茫然:“爸,你……怎么知道的?”
“医生说的。”
沈栋梁蹙起眉头,“什么时候受的伤?在哪受得伤?严不严重?”
一连三个问题,跟扔炸弹似的扔她怀里。
如此严肃的场合,沈以枝还有心情开玩笑道:“你一下问我三个问题,我怎么回答?”
“沈以枝!”
沈栋梁放下手中削到一半的苹果,厉声叫她名字,就差拍桌子指着她了。
沈以枝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嘟起唇,小声抱怨道:“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沈栋梁胸腔急促地起伏了一下。
他唯一的女儿,在短短一周内,先是出了差点要半条命的车祸,后是告诉他,她手腕处有一个陈年旧伤。
而他这个当父亲的,对此一无所知。
他这么大的火气,终究是气自己这个父亲当的不称职。
他平缓了下呼吸,“趁你妈咪还不知道,好好跟爸说说。”
要是让谈蕙雅女士知道,只会比他更自责,指不定天天要躲在被窝里哭。
沈以枝抿着唇,怕真气着他,老实答道:“去年,在伦敦,不算严重。”
沈栋梁追问:“因为什么受得伤?”
医生只告诉他,她的手腕受过无法逆转的伤,现在加上新伤,简直是雪上加霜。
但具体的一些情况还得问当事人。
沈以枝盯着自己被纱布包裹的手腕,轻描淡写道:“被摩托车撞的。”
国外嘛,人来车往,小街小巷,不像国内清晰规划车道,出现些轰鸣的摩托也是常用的事。
那天恰好她侧头在跟好友聊天,身后突然出现辆摩托直往她身上撞。
还好当时速度不快,她只是被撞翻在地,下意识去用手撑地。她天生骨架小也脆弱,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故,也就导致了手腕粉碎性骨折。
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用心修养,碰不得重物,沾不得水,连曾经最熟悉的画笔半年都未曾碰一下。
因此,拆下纱布之后的一段时间,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非必要事情绝不外出,只为重新捡起画笔,拾起被丢弃遗忘的梦想。
也是那个暑假她唯一一次没有回国,且果断拒绝了裴宴赫来伦敦见面的提议。
“现在新伤加旧伤,再提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沈以枝说得风轻云淡。
仿佛从此不能拿画笔的人不是她。
话音落下后,病房里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良久,沈栋梁艰难开口问道:“那个摩托骑手呢?追责了吗?”
撞完她就跑,连人影都找不到,她上哪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