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身死太孙立
自皇后避在深宫后,前来探望婉儿的后宫女眷,也只有寿春和含山两人。含山被宫人引进婉儿的厢房,看见朱允梢苍冢颇为意外。允上蚝山行了个礼,眼神在婉儿身上流连了半饷,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含山上下打量了婉儿一番,笑道:“你气色倒是不错,看来这种深居简出的日子很是适合你。”婉儿知她是安慰自己,不由莞尔:“来往人少,正好可修身养性。”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婉儿想起与允煞讲潘言,抬眼扫了扫含山,眼珠微微一转,试探着问道:“含山姑姑,永嘉姑姑对你百般纠缠,韩妃娘娘可是有什么事情招了惠妃娘娘的忌讳?”
含山顿住,脸色微变,看了看婉儿:“此话从何讲起?你……你从哪里听来的浑话?没有……没有这回事。”言语间,眼睛却看向一边,不敢直视婉儿。
婉儿见含山表情,暗暗生疑,目不转睛的盯着含山,也不说话。含山被婉儿看得心中慌乱,有些坐立不安,过了片刻就要起身告辞,慌慌张张间只听咣当一声脆响,一块玉佩掉在了地上,却正好落在婉儿脚边。
婉儿知含山胆小,见其如此不安,心下略略有些过意不起,忙弯腰帮着拾起那块玉佩,却是觉得有几分眼熟,仔细一看心中微动。那是一块环佩,极为特别,是那鲜艳的太阳红色,蛇纹石质。乍看之下,环佩红中透白,细细一看,正中刻了只似凤凰般的白鸟,昂首长鸣,甚是威武。
婉儿心中惊讶,却是神色自若,将那环佩递给了含山,却是笑道:“含山姑姑这环佩倒是别致,婉儿跟在皇后娘娘身边这么些日子,却还没见过此等颜色的玉,红中带白,却是少见。”含山见婉儿转了话题,不再追问韩妃与惠妃之间的事情,长舒了口气,她一边接过那环佩系在腰带上,一边笑道:“这是我母妃从高丽带过来的环佩,这蛇纹玉正是那上等的高丽玉。”
高丽玉?婉儿心下正转着念头,却听含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母妃原本就是高丽进贡给大明的女子。这等玉佩,据说那高丽使团进贡的女子人人皆有,上面那只白鸟,是高丽一族传说中的神鸟白皓。白皓的高丽名,取那开创之意,自是高丽一族对远嫁大明的女子的期盼。”
那种玉佩居然是这等来历,婉儿脑中念头闪过,却是有些莫名惊诧。待得含山走后,婉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神不宁,实在忍不住,起身让依云将张嬷嬷唤了进来。张嬷嬷进了婉儿厢房,见其小脸皱的像个包子,如小大人般,不由肃容道:“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婉儿想了又想,带着几分犹疑的问道:“张嬷嬷,在宫中这么长时间,却从未听人提过燕王的母妃,他母妃……可是高丽人?”张嬷嬷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捂住婉儿的嘴,看了看四周方才低声道:“我的小姑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宫中禁忌的话题。”
婉儿满脸疑色的盯着张嬷嬷,这却是为何,要说高丽妃,洪武帝宫中妃嫔可不止一个两个,如此遮遮掩掩定然另有玄机。张嬷嬷见婉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副不依不饶的态势,不由有些头疼,却又担心她不知就里,到了外面说错了话。
张嬷嬷叹了口气解释道:“燕王生母是b妃,确实是高丽进贡的女子,早些年就薨了。你只需知道,她的死确实有些说不出口的阴私。”见婉儿仍旧睁大眼睛,面带好奇之色,张嬷嬷脸色一板,低声反复叮咛:“姑娘,你可别理会太多,这是皇上最为忌讳的话题,在外面可别说漏了嘴。”
婉儿关心的重点却不在这里,她想了想又问道:“b妃与韩妃年纪相差有些大,她们在宫中关系如何?”张嬷嬷见婉儿突然转了话题,微微有些诧异,回忆片刻方道:“宫中高丽妃自成一体,彼此之间关系都还不错。我印象中,韩妃虽比b妃晚入宫多年,却与她走的很近。”婉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b妃是高丽人,与韩妃熟识,惠妃千方百计要从韩妃那里得到的匣子,可与b妃和燕王有关?b妃为何而死?为何会成为皇上的忌讳?婉儿在床上辗转反侧,苦思冥想,却是几乎一夜未眠。
先不说婉儿在宫中的纠结,郭桓案最终的结局却颇富戏剧性。钦差马全协审刑司吴庸拷讯此案,居然牵连全国十二个布政司,并涉礼部尚书赵瑁、刑部尚书王惠迪、兵部侍郎王志、工部侍郎麦至德等一干朝中大员。
此案审到此处,钦差马全与主审官吴庸之间发生了极大的分歧。吴庸向来以行法严苛闻名,被称为酷吏,为了迎合上意,主张彻底追查六部左右侍郎以下及诸省官吏,并将赃粮深追到底,即使追至民间富户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马全好心苦劝,吴庸只是不听。
马全一气之下拂袖离去,私下跪在洪武帝痛哭流涕的陈述道:“皇上,国之蠹虫固然可恨,却是不能大兴诏狱。照这般下去,直隶与各省牵涉官员数以万计;而到了民间,三吴一带,浙东浙西的故家巨室俱会倾家荡产,消失殆尽。皇上,水至清则无鱼,他们一倒,那朝堂政事何人去理?数以百万计的佃户农庄谁去弹压,朝廷又从何收税?皇上要以大局为重啊!”
洪武帝见马全为那些官吏和士绅说情,脸色一变,就要勃然大怒。朱允赏笛凵了扫祖父脸色,急忙上前几步,也顾不得尊师重教,面红脖子粗的跳出来与马全争辩道:“师傅此言差矣。这些蠹虫能做下此事,却是不能轻饶。那朝中官吏的空缺,又有何可虑?除去他们,自然有大把大把的人等着擢拔。至于那些富户士绅,没了他们,将田地分给那些庄家佃户即可,何需多虑?”
洪武帝原本还对马全之言颇有些愠怒,此时听孙儿一言,却是有些哭笑不得。洪武开年以来,经历多年战乱,人才凋落,就是如今这些吏员,也是这么多年通过各种方式将将凑齐,连马全这等新科探花,就已身负重担,可见人才稀缺。还哪里来的大把大把的候选官吏?真是说起来轻松。而庄家佃户分掉农田,从根里颠覆了千古以来的地主农户之间的关系,更万万使不得。洪武帝用手指轻磕书案,却是开始思索马全之言。
马全和允杉洪武帝已有松动,对视了一眼。马全趁热打铁进言道:“皇上,此案重惩元凶与首恶,杀一儆百即可,剩下之人却是不宜大肆牵连。”洪武帝看了看马全,突然笑了一笑道:“那几个六部侍郎和北平官员,自然是首恶,进周口中的元凶,不知所指何人?”
马全一震,不由苦笑,果然还是提及了这个问题。他连忙敛了敛心神,却将心底思考已久的答案说了出来:“皇上,此案的元凶,自然是最终得益之人。这人就是……”马全心一横,咬了咬牙道:“此人正是魏国公徐达。”从头到尾,却是提也不提燕王,躬身站立一旁,垂首肃穆。允杉马全提及徐达,眼中闪过丝寒光。
洪武帝抬起眼皮,微微扫了扫马全,暗暗点头,过了半饷方才笑道:“去告诉吴庸,就说是朕的意思,就按方才你所说去办,首恶就交给你们了。至于元凶,朕自有安排。”马全心下一松,连忙行礼退下,出了殿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却是心有余悸。多亏允赡遣蹇拼蜈唬否则凭洪武帝颇有些嫉恶如仇的性子,一个不好就会被问个包庇之罪。
待马全走后,洪武帝将允山械缴砼裕沉吟片刻方道:“允桑地主豪绅和大小官吏是国之根本。你对他们可以杀一儆百,可以严刑重罚,那都是为了惩戒那等贪腐之徒,却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允杀揪褪桥浜下砣作戏,此时窥见洪武帝心思,却是与师傅所料分毫不差,已将马全佩服的五体投地,急忙恭谨应下。洪武帝见孙儿受教,自是欢喜。
朱允杉祖父神情轻松,上前试探着问道:“皇祖父,可是打算如何处置魏国公?”洪武帝眉头一挑,胡子微翘,声音有些阴沉道:“朕念他与我相交多年,功在江山社稷,本想让他在京师颐养天年。却未料他在背后做了如此多的小动作,置江山百姓于不顾,朕自是不能饶他。”
朱允擅嫔仙凉丝喜色,继续问道:“皇祖父可是打算让他与那些墨吏一般,将其罪行公诸于众?”洪武帝嘴角微勾,却是露出一丝自嘲之意:“如此之作固然是大快人心,可朕却偏偏不能这样做。他作下此等之事,朕却还得替他遮掩。”
洪武帝见允陕脸困惑,继续解释道:“允桑作为帝王,不能逞一时之快,须得权衡大局。魏国公与那些官吏不同,他是与朕一起开疆扩土的勋贵功臣,以贪墨之罪拿下他,不但寒了功臣之心,也会让天下百姓心生恐惧。连第一功臣魏国公都贪腐至此,这个朝廷还值得人相信吗?”
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吗?朱允烧在沉思,却听洪武帝继续说道:“况且他毕竟是你四叔的岳父,朕却是投鼠忌器啊……”听到这里,允尚闹腥词且隐不安:看来这郭桓案,却是未曾伤及四叔半分圣眷。
允裳壑形⑽⑸凉丝不甘,旋即笑道:“孙儿听说四叔对他这岳丈颇为敬畏,魏国公在那北平兵权在握,此番行事定然是瞒着四叔私下而为。可怜四叔却被蒙在鼓里。”洪武帝诧异的看了眼允桑面容仍是平静,语调中却是带着丝喜意:“允纱搜圆淮恚朕信你四叔,此事即使知情,也定是被人挑唆。”
允杀揪褪鞘蕴剑听洪武帝一说,却是暗暗慨叹:“素来英明神武的皇祖父,也有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之时。众人俱道祖父是个凉薄之人,却也未必,对外的确杀伐决断,对子孙却是如此护短。”自那之后,允啥砸桓墒甯讣白谑沂笔笨炭糖恭有礼,宽容平和,却是更得洪武帝欢喜。
洪武帝见允善灯档阃罚心情轻松,索性将心中打算一并告知于他:“前几日太医院李良贤来报,魏国公患了背疽,朕会让太医院赐他良药。”洪武帝话说到这里,已是微微一笑,打住了话头。
允尚南乱欢,已是明了,片刻间心中已是转过无数念头。他笑着对洪武帝道:“孙儿仍旧向皇祖父举荐一人,前往那魏国公府赐药。”洪武帝微微诧异,看向允桑骸昂稳耍俊痹纱浇且煌洌狡黠笑道:“仍然是孙儿的师傅,翰林学士马全。”
洪武帝面色一顿,微微沉吟片刻,“允桑你竟疑你师傅到如此地步?”朱允煽戳丝吹钔猓眼中微微闪过丝孺慕,却是笑道:“皇祖父,除去您和皇祖母以外,说师傅是这世间孙儿最为仰慕之人,也不为过。只是这世间之人的关系,仅信任二字就何等之难。他将是孙儿托付性命之人,岂能给他留下任何可以转圜的余地?”
洪武帝在允擅媲埃向来极为放松,此时带着罕见的失态之色,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饷之后,洪武帝只觉心花怒放。不被情感所左右,对正宫无自纵之权,对女子无宠幸之昵,对臣下言无偏听,政无阿私。这正是成为一个伟大帝王的基本素质。
马婉儿聪颖通达,举止有度,早已被洪武帝后列为太孙妃之第一人选,而这些时日,洪武帝却是颇有犹疑。那次逼婚之事,他真正在意的是朱允啥酝穸太过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而马全又精明能干,假以时日必将权倾朝野。他若做了国丈,朱允啥宰耪飧黾仁鞘Ω涤质钦扇说娜ǔ迹如何弹压得住。此时听孙儿如此之说,已知他未被小儿女情事蒙蔽双眼,对那马全却是早有戒备。
洪武帝万分欣喜,看着孙儿是愈看愈喜,心中已是暗暗打定了主意,笑道:“婉儿最近陪伴皇后,深居简出,想是极为寂寞,你也可经常过去看看她。朕知道你为了她杖罚了一个宫人,那等趋炎附势跟红顶白之辈,何须这般谨慎,就应杖毙了事。”
朱允杉洪武帝态度立转,心中已是狂喜,却是言色无导,状如不觉,微微笑道:“那宫人罪不至死,孙儿和婉儿不愿违背宫中规矩。”洪武帝更是满意,也不再多说,一笑而过。
太医院令李良贤和马全二人看了看小太监端着的那杯酒,对视一眼,却是不约而同露出丝苦笑。李良贤侧身让道:“马大人请。”马全拱了拱手:“李大人请。”两人相携到了魏国公府。马全扶着双腿打颤的李良贤走出魏国公府时,耳旁还回荡着魏国公徐达的怒吼:“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此时全身冰冷,却是生出些许兔死狐悲之感。
魏国公徐达在北平病背疽,稍愈,帝遣达长子辉祖赍敕往劳,寻召还。洪武十八年秋,病笃,遂卒,年五十四。帝为辍朝,临丧悲恸不已。追封中山王,谥武宁,赠三世皆王爵。赐葬钟山之阴,御制神道碑文。配享太庙,肖像功臣庙,位皆第一。
魏国公徐达去世后不久,洪武帝就郭桓案亲自昭告天下,处死了北平二司官吏李或、赵全德,户部侍郎郭桓,而礼部尚书赵瑁,刑部尚书王惠迪,工部侍郎麦至德皆坐郭桓案死。朝堂上下本以为又是一片血雨腥风,未料在太子朱标和皇孙朱允傻募力劝说下,洪武帝却未广开诏狱,只令六部及各省官员将赃款赃粮追回将功赎罪。
而到了洪武十九年初,不出所有人意料,洪武帝下诏: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还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僵之休,朕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嫡长孙朱允桑日表英奇,天资粹美,载稽典礼,俯顺舆情,传之子孙,永世其昌,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洪武帝于洪武十九年正月初十日,授朱允梢圆岜Γ立为皇太孙,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一时之间,天下哗然。自古以来,皇太孙通常是太子的嫡子,在太子去世后,改封其为太孙;而如今太子尚是春秋鼎盛,却册立皇太孙,让人不得不揣测洪武帝的帝王心思。一干有心之人,俱是暗暗欣喜,道那东宫太子太孙父子之间必将有一场明争暗斗。
后来之事却是出乎意料,在册立皇太孙当日,深居坤宁宫的马皇后携太子朱标,参加册立大典。太子朱标神态自若,浅笑吟吟,而太孙朱允啥宰鸥盖滓嗍乔恭有礼,甚为遵从,凡事居于其后,端的一派父贤子孝。所有的猜疑和幸灾乐祸在一夜之间俱是烟消云散。
在册立皇太孙当日,北平郊外的潭柘寺屹立在冰天雪地之中,放眼远眺,山野莽莽,延绵苍茫,而近处冬雪飞舞,玉树琼花,好一派北国风光。后山的歇心亭被一群玄衣侍卫层层围守,在茫茫雪色中极为扎眼。亭中两人正相对而坐,围着棋盘攻守对弈,不到一个时辰却是胜负已分。
那得胜之人身着一身青条玉色棉袈裟,五十岁上下年纪,生得慈眉善目,双眼清亮,却正是马全在灵谷寺有过一面之缘的道衍和尚。道衍眉头轻蹙,将手中剩余棋子往那棋盘上轻轻一扔,缓缓道:“殿下,此盘棋初开之时,贫僧就知你已是输定了。尚未正面过手,方寸已乱,哪里有半分胜算?”
对面那人,二十五六年纪,玄衣皂袍,外面披了件深灰色貂裘,腰间戴了块玉佩,上有金钩,云龙纹,容貌奇伟,俊逸不凡,双目有神,不怒自威。此人正是当今天子颇为钟爱的皇四子,燕王朱棣。
他抬眼瞅了瞅道衍,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了看远方,只见冰封雪飘,却是一片莽莽,不由心觉茫然,微微叹道:“先生,魏国公这次骤然辞世,想必父皇已是疑我。如今已封了皇太孙,大哥太子之位岂不是更加牢不可摧?”
道衍自是知他所念,摇头笑道:“殿下,抬头看看我们所在的亭子,此亭名为歇心亭。你心已乱,何不歇心片刻,或许会看得更加清明。那魏国公所行之事,殿下怎会不知,皇上英明神武,对此事定是心知肚明,如今装聋作哑,已是打定主意将这事就此掠过,殿下无须庸人自扰。依贫僧看来,魏国公去世,对殿下来说反而是个大大的机遇。”
朱棣眼神徒地一亮,转身问道:“先生何出此言?”道衍微微一笑,却是成竹在胸侃侃而谈道:“这北平是魏国公一手打下的,且戍守多年。这里的军队惟魏国公马首是瞻,皇上必是猜忌已久。魏国公对殿下来说,是把双刃剑,他的威势能助你一臂之力,也会妨碍你得到皇上最终的信任。”
道衍眼神清亮,看着朱棣朗声说道:“魏国公逝世,对殿下你可是有两大益处:一则殿下可以借机接手魏国公在北平军中的势力,凭你魏国公之婿和燕王的双重身份,想必不是件难事;二则,如若之前皇上对殿下尚有猜忌,魏国公之死,已彻底打消了皇上顾虑,相反会对殿下心生少许愧疚,那种猜忌不说全部打消,自会降到最低。殿下看看,这岂不是因祸得福?”
见朱棣若有所思,道衍志得意满的笑道:“殿下,圣上的用兵之策已是十分明显,先取西南,再征东北。如今西南已定,过不了多久北方必有兵事。那时,就是殿下彻底掌握兵权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