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引子
第1章引子
宁平最近总是心烦气躁,因为总有一种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倾述;似召唤,萦绕在脑海里,驱之不散。白天还好些,这种声音出现的频率不怎么频繁,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明显能体会到它清清楚楚地出现,就好像真有人在耳边说话一样,搅得宁平彻夜难眠。 “你最近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出什么问题了?”张星茁担心地问。
“哦,我没事。”宁平含糊其辞地应付了一声。
“没事才怪,立马说出来,天大的事有哥顶着。”张星茁拍拍胸脯,一副纵有天打雷劈也不惧的架势。
“唉。”宁平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些天耳边总有一种怪怪的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
“怪怪的声音,怎么个怪法?”
“说不清楚,就是怪怪的。”
“男声女声?”
“像男又像女,总之说不清楚。”
“说清楚就不要说了。”张星茁头有些大。“八成是你天天对着电脑,结果不小心感染了病毒,把自己的脑子烧坏了。”
这哪跟哪啊,宁平被这不靠谱的谬论气乐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说呢,天天和这样的损友在一起,估计会少活十年吧。
“玩笑,玩笑,不要当真。”张星茁拍拍宁平的肩膀。“可能近期工作压力太大,精神高度紧张产生的幻觉吧。”
“起初我也以为是幻觉,可这都半个多月过去了,它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了。”宁平紧皱眉头,多希望仅仅是幻觉而已,可是,这声音太真实了。
“那麻烦大了。”张星茁不再嘻嘻哈哈。一本正经道:“你最好去医院看看,再这么下去影响工作是小,拖垮了身体就吃嘛嘛不香了。’
“嗯,只有到医院检查检查了。”宁平耷拉着脑袋,像打蔫的瘟鸡一样趴在了桌子上。
第二天下午,宁平一脸寡欢地出现在自己的位置上。
张星茁凑到眼前相了一下面。“印堂发黑,估计病情很严重。”
“医生说我患了妄想症。”宁平郁闷道。
“不会吧?”张星茁大惊失色。妄想症?貌似精神分裂症的一种。自己天天和一个精神病勾肩搭背的,太可怕了。于是迅速闪离到距宁平五米远的位置,动作比喵星人还敏捷。
“你什么意思?”宁平白了他一眼。
“你不会把我当成假想敌痛下杀手吧。”张星茁怯怯到。
“你走近试试,我保证不抽你。”
“还是算了吧,我的命不是大风刮来的。”嘴里说害怕,两条腿却不听使唤,一步步地靠近了宁平。
宁平一巴掌拍到他头上。“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医生说只是前兆,吃些药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好的了。”对于老伙计的反应,宁平十分地鄙视。“我打算请一个月假,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放松一下。”
“一个月?你干脆辞职算了。请半天假我们那位黑总就咬牙切齿的,要是一个月的话他非把你生吞活剥不可!”张星茁将一摞文档放到宁平面前。“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小同志,曙光在前头,胜利在向你招手,继续奋斗吧。”
“不管了,大不了就不干了,再这么折磨下去我非疯了不可。”宁平义无反顾地走向老总办公室,天天被这种怪声音折磨,他真的会疯掉。
“朋友,祝你好运。”张星茁意味深长地奉上了一句。本来气焰嚣张的宁平一下子从狮子变成了小老鼠,踯躅在门口不敢进入。一想到屋里那位黑脸大猫,宁平的鼠胆都要吓破了。犹豫了半天,最后牙一咬心一横,怕什么?反正现在的猫也不吃耗子,又死不了人,豁出去了。
不到一分钟,宁平神色坦然地走了出来。
“行啊,哥们,真有面子。”看表情,张星茁猜测宁平十有八九马到成功了。
“老总就是老总,气度果然不比常人,两个字就ok了。”
“准了!”
“走人!”
回到出租屋,宁平整个人就大字型仰面倒在床上,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些年紧绷的神经也应该松弛一下了。才舒服不到三分钟,那种怪怪的就在耳边响起,宁平豁然坐起,双手捂住耳朵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却无法阻止那声音的侵入。那声音如丝如线般钻入脑海,结成一张网,将意识紧紧地缠绕起来。
这样痛苦的折磨中,宁平声嘶力竭地暴吼着,直到处于无意识状态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耳边的声音渐渐地消失,宁平停止嘶吼,一屁股瘫坐在地。
不能再这么下去,这样迟早会没命的。宁平浆糊般混乱的脑子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老家旁边的镜月湖,那里景色优美,环境幽雅,不正是理想的安静场所吗。
坐在回家的客车上,宁平的心情好了许多,放眼看向窗外,道路两侧古老质朴的民居只剩些残砖败瓦,原本绿油油的田野平地拔起了无数座高楼大厦。时代的脚步太快,快得自己已经无法跟上了,买不起车,买不起房,娶不起老婆养不起娘,原本变好的心情瞬间又消沉下去。
明水村,终于到家了。
宁平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一里多的路程中居然没有遇见一个人。这年头该忙的忙该宅的宅,大家生活在一个地球上却有着各自不同的世界。无限的感慨中宁平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门口,大门紧锁着,看来外出打工的父母还没有回来。
家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宁平坐在沙发上,拨通了父母的电话,响了半天却无人接听,可能太忙或者手机没带在身边吧。为了攒钱买车买房为自己娶媳妇,年近半百的老人抛家舍业地出外打工,宁平心理不是滋味,总觉得对不起二老。
衣食无忧玩乐无穷却总有一种无法言明的酸楚,人类,究竟怎么了?
一觉到天亮,每晚必来的奇怪声音居然没有出现。难道自己真的患了妄想症?家里安静的环境使紊乱的神经平复了?宁平胡思乱想着走出屋。
郊区的空气比城里好上几倍,宁平做了几个深呼吸,大有耳聪目明的感觉,于是信步出了院门,朝着村南边的镜月湖走去,
镜月湖,装满了童年的地方,也是充满了噩梦的地方。小时候,每次跟随小伙伴到湖里游泳时,每次都几乎溺死在湖里,但每次又都能奇迹般地逃脱。到现在宁平还记忆犹新,刚下水时就好像有数只手把自己拽入湖底,等到死亡即将到来时那数只手又把他托出水面。
经历多次生死体验后,宁平再也不敢下水了,就连靠近湖边都不敢,镜月湖成了他的禁地。
不知不觉已接近镜月湖了,宁平没来由的心脏忽然悸动起来。
“你终于来了。”一个声音无比清晰地响在耳畔。
这不是幻听,绝对不是!宁平四下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不要回头,一直向前走,我们就在这儿等你。”又一个声音,而且分明是一个女声。
宁平呆立着,谁在前边等我?这声音似曾相识却又恍如隔世般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