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即将分离
高三在学子们既焦灼又恐惧的等待中到来，因为高二学校已经开始对大家进行了一年高强度的洗礼，所以到了高三大家反而已经适应了紧锣密鼓的题海战术和模拟测试，大部分都开始泰然自若地做着最后的热身。
只是，如果那个高考倒计时不写在这么明显的地方，随时提醒着大家这场不知道是浩劫还是狂欢的日渐接近就更好了，再适应，一种叫压力的东西还是存在的，毕竟都还只是十七八岁的小孩子，自我调节能力有限得很。
苏逸夏依旧保持着心情好就早早上床，心情不好就玩玩手机，上课的时候半心半意，不上课的时候找顾梓笙给他恶补，偶尔去生物园幽幽会，谈谈情的习惯，似乎高考对他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人生大事，既不紧张，也不担心。
顾梓笙看着胜券在握的苏逸夏，心里叹气果然如果一个人很聪明但是追求又不高的话，就是能比别人活得轻松。苏逸夏现在的状态，说他在混吃等死一点都没错，都是高考生，别人都挑灯夜读拼死拼活，他每天想得最多的居然是吃什么……
“真的决定了？”顾梓笙看着苏逸夏在报考指南写着J大名字的那一栏上打了一个勾，然后合上扔到一边，惬意地躺倒在长凳上，枕着他的腿闭目养神。
“嗯，大概吧，反正对我来说去哪里都一样，不像你，有抱负有追求的好青年。”苏逸夏睁开眼睛，眼里满是戏谑。
顾梓笙捏了捏他的脸，说：“就知道笑我。”
“说真的，你会不会不舍得我啊？”苏逸夏抓住他的手跟他手指绕手指：“该不会一出去就变心了吧？”
顾梓笙本来想说“应该是我担心你吧，你这张脸怎么看都是祸害啊”，可是话出来却变成了：“你是我谁啊，不是好哥们儿么？我变哪门子心？”
苏逸夏瞪他，本来是被他这句话气着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是自己自作自受，干脆眼睛一闭，假装没听见。顾梓笙觉得好笑，也不说话，就着灯光细细地打量起苏逸夏漂亮的面容来，这张脸看了差不多二十年，每天看似乎都有新的乐趣，永远都不腻。忍不住伸手轻轻勾画着他的鼻梁的形状，苏逸夏觉得有点痒躲开了，顾梓笙转而抚摸他的头发，说：“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待会儿你这个小气鬼又该生气了。”
苏逸夏轻哼一声，说：“我怎么小气了？我觉得我脾气超好。”
顾梓笙哈哈大笑，低下头跟他接吻：“是是是，超好超好。”
吻毕，苏逸夏伸手勾住顾梓笙的脖子，跟他继续缠缠绵绵地相互蹭着：“我就不明白了，R大有那么好吗？你成绩都这么好了每天还要往死里看书，值不值得啊？”
“当然值得了。”说到自己的梦想顾梓笙就一脸的神采飞扬：“就算再辛苦都值得。”
“可是很远啊……”苏逸夏郁闷地说：“这次我没办法偷偷给你一个惊喜了，再怎么努力我也考不上的。”
顾梓笙摸摸他的脸，柔声说：“夏夏，我一定常常回来看你，我不会变心的，你放心吧。”
苏逸夏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点可疑地泛红，别扭地扭过脸去，言不由衷地说：“你爱变不变，你说的，我是你谁啊，才不管你变不变心。”
“你是我的……”话语消失在紧密纠缠的唇舌间，你是我的什么，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不需要再追究。
早读的时候，李萱回过头来，眼睛闪亮亮地问苏逸夏：“苏逸夏，你报哪里？”
“J大。”苏少爷正犯困，回答得言简意赅。
“为什么啊？你的成绩可以上Z大吧？有点浪费哦。”
“随便选的，Z大离市区太远了，回家不方便。”
“苏逸夏，你怎么这么安于现状啊？上个大学你还要选个离家近的，多没新鲜感。”同桌也加入了讨论。
“安于现状有什么不好。”李萱甜甜地笑笑：“我也准备报J大的，说不定我们可以做同学呢。”
苏逸夏在草稿纸上漫不经心地画着圈圈，完全没听见李萱的话，心思不知不觉又飘到顾梓笙身上，他特意去查了查，R大在差不多两千公里以外啊，就算坐飞机也要好几个小时，飞机票这么贵，也不知道顾梓笙肯不肯花钱常回来……
顾梓笙还真绝情，一走就是几千公里，以后见面，怕真是难了吧。
虽然一直都埋怨着顾梓笙的狠心，苏逸夏却又忍不住在心里很矛盾地为顾梓笙感到骄傲，R大说出去，是个响当当的名号呢，他可以想象大家在听到这个名字以后表现出来的艳羡和崇拜，呵呵，这么想想，其实顾梓笙是给他长脸了嘿，念在他这么努力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只是，以后没人给他欺负了，也许会寂寞吧……
也没人供他差使……
也没人跟前跟后……
也没人跟他……亲亲抱抱，做些爱做的事情……
天啊！一定会很寂寞！
报志愿前一个星期，学校放了三天假，让学生们回家跟家长慎重考虑，深切商量，回来以后填好志愿，然后重新把精力投入到学习里去。
顾梓笙家。
“R大啊，挺好。”顾梓笙妈没有意见，夹了一块牛肉到顾梓笙碗里：“夏夏去哪里？”
“J大。”
“呀！这么近！”顾梓笙妈妈惊叫一声，继而捶胸顿足：“怎么人家的儿子就这么恋家，我家的儿子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天外去……”
“没事没事，”顾梓笙爸爸安慰老婆：“就当他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吧。”
顾梓笙崩溃：“喂！”
苏逸夏家。
“J大啊，还行吧，离家近，好照顾。”苏逸夏妈妈指挥着苏逸夏爸爸把菜端上饭桌，在围裙上擦擦手，帮苏逸夏盛饭：“顾梓笙去哪里？”
“R大。”
“呀！这么厉害！”苏逸夏妈妈惊叫一声，继而狠狠地把饭碗放在苏逸夏面前：“怎么人家就这么有抱负，你就这么碌碌无为屈居人下！你的脑子不比梓笙差啊，怎么读的大学就比人家低了一个档次！你好歹出去历练历练啊！一辈子呆在这个城市有什么意思！”
“算了吧，”苏逸夏爸爸接过老婆手里的饭勺免得误伤了宝贝儿子：“就当咱们生了个女儿好了。”
苏逸夏被白饭噎住：“喂！”
晚上，顾梓笙抱着报考指南来找苏逸夏，俩家伙关在门里叽叽咕咕地商量专业，顾梓笙和苏逸夏的父母基本上对儿子们的选择都执行放养原则，随意，反正不管是R大还是J大，都是重点大学，至于其他他们心里到底怎么衡量的，那是他们的自由。
“我猜你肯定选法律。”苏逸夏趴在床上胡乱地翻着专业介绍，看了半天，还不是差不多，都是听着好听学着无聊的课。
“为什么？”他还真想过呢。
“你这种假正经，说话一套一套的人最适合做律师。”苏逸夏笑倒在床上。
“有这么好笑？”顾梓笙扑上床，抓着苏逸夏的小胳膊开始挠他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