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申时
次日申初,小白一身便装,在主街旁一小店坐下,又要了一壶酒,不时间喝上几口。
对面酒楼上,两黑衣人坐于靠窗的桌旁,盯着那袭白衣。
主街上人来人往,妇人、老人、幼童、青壮年皆往来于其间,在一家家商铺中来回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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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鸾蒙面坐于阁中,正调着琵琶。
这时,一女仆敲门而入,躬身道:“有客来访。”
小鸾本是不愿见的,可又想到昨日那人的话,便微微点头:“让他进吧。”
女人点了点头,退出了门。
不一会,门开了。小鸾抱着琵琶,起身低眉而立。令她意外的是,竟进来了两个人。
青年身着蓝衫,头戴纶巾,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谦逊儒雅的气息,那眉宇更是令人印象深刻——毕竟谁都不会忘记今年刚刚登科的状元,赵先。
而另一位的身份更大,乃百官之首,当朝丞相张沁园。即便穿着一身便服,却仍有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青年先是傲然向小鸾道:“今日之行,为的是姑娘的琵琶曲,还请姑娘。”见小鸾点头,才又转向丞相:“张前辈,还请上座。”
那丞相只微微点头,便坐到主座上。那青年也忙笑着坐入客位。
结党之事,向来有之,可为何又……小鸾低头暗想着,手拂过弦,绕梁之音便回响在阁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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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清道——”几位杂服壮汉持大棍奔于街上,见到挡路的小铺便砸。“朝廷重官,拦驾者,斩——”
一时间,行人纷纷逃走。小店店主早已不见人影,对面酒楼也是闭门掩窗。不一会,除了角落的些许影子与作势的壮汉,空荡的大街上便只剩小白一人独坐在桌旁,酌酒自饮。
马蹄声渐近了。几名壮汉忙将小白围住,为首的举棍将一张木桌砸烂,厉声吼道:“见驾不避,是要刺杀朝廷命官吗!”
小白不发一言,只瞥了眼缓缓驶来的马车,又端起酒杯。
“大胆——”壮汉举棍劈下,却被小白一脚踹飞。
“一起上——”几壮汉正欲举棍上前,却见一道白光划过,忙后退几步。
“今日我只取李瞿一人性命,为了几两碎银便丢了狗命,不值当。”小白收过剑,缓缓起身,将几两银子留在桌上后,便走向停在路旁的马车。
几名壮汉看了看胸前被割破的衣衫,又对视几眼,便丢下棍,一会儿便不见踪影了。
“大胆!”几名护卫拔出剑,护住马车。
“何事?”李瞿听到动静,便隔着帘,问车下一老管事。那老管事只躬身道:“一小贼罢了,闹不了多大动静。”
此时,小白已逼近马车。一护卫举剑上前,劈向小白。只见小白低身躲过,穿至其侧后,用剑柄撞那护卫后脑,便将其击晕在地。
见状,那些护卫便一捅上前。小白只纵身一跃,踏马头,翻到车顶,抓窗沿翻身而入,将剑直刺李瞿咽喉。那李瞿还未反应过来,剑便贯穿脖子,鲜红的血已将身上的紫袍染成深色。
几护卫刚将马车围住,一旁酒楼的窗便破开,飞出两道黑影;一旁小店中也冲出两位黑衣人来,将几人与马车围住。
“御耀卫办事,拦者杀无赦!”话语间,一物飞向那老管事。
那老管事本已因遇刺而大受惊吓,现接住那银字黑令,更是颜色尽失,忙下跪低头道:“老,老奴无意冲撞各位大人。还,还请各位大人捉拿刺客。”说罢,他抬头看见那持剑而立的护卫,忙喝道:“还,还不快退下。”
护卫们听到,也忙收起剑,退到两边。
四人互相对视一番,便一同举剑靠近那厢。却只见那帘子一晃,一把剑被扔出车厢,身上还要沾着血的小白赤手从中走出,举双手从客道:“没事,直接抓就行,我不抵抗。”
那四人又是对视一番,眼中流露出些许疑惑。但其中一人还是掏出早已备着的铁索,上前将小白缚住。
“轻点。”负着手的小白不满道。缚他的那人手中动作明显顿了顿,便又继续了,不过力度分明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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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房中,两影卫押住跪着被缚的小白,那日小鸾阁中的男子正坐于桌后,翻着手中籍册。
“司马君,年齿十九,前太尉司马佑之养子。”
“元正三年,司马府的一场大火几乎烧光了府中上下所有老心,只剩得一老仆。而你与司马佑之女司马素偷跑至府外观灯而幸免于难。”
“老仆收留了你与司马素。而半月之后,老仆因食毒草而亡,只剩你与司马素二人相依为命。”
“元正十一年初,北炎向大离宣战,你不从军,以一袭白衣纵黑驹往返于两境,为从军将士传信给后方亲人。”
“逐渐,有人开始效仿你,塞北雁一名也开始扬于两国民众之间。至今,已有五年有余了。”
“对吗?司马君。"
男子合上籍册,看着小白。
小白只点了点头,冷静地看着他。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杀李瞿,这并不重要。”男子说着,起身围着小白踱步。
“我只需你为我送一封信。事成之后,你想知道的,都会知道。以及,这个。”
他将一块黑令放在小白面前的地上,便又由回到桌后坐下。“解开吧。”
两影卫解开小白身上的铁索,立在小白身后。小白起身,扭了扭头,道:
“我若是不同意呢?”
“你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