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小白

“驾，驾，勒——”

山林间，白衣男子纵着一匹黑驹，负剑飞驰在泥路上。他突然勒住了马，缓缓拐过一道弯，便到了一个寨口前。

"小白来了。"寨口一位眼尖的老人刚吼了一嗓子，一座座房屋便蜂涌出许多孩童，围住黑驹。

“白哥哥，有我阿哥的吗？”“白哥哥，帮我送给阿爹。”孩童争先叫着。小白翻身下马，熟练地从驹身上的包裹中取出一封封纸包，又将从孩童手中接来的纸封放进包裹。过了许久，孩童渐渐散开，一个扎着角髻的小女孩才上前问到："白哥哥，有我阿哥的信吗？"

小白愣了愣。他记得这个小女孩，她是寨北一户农家的小女孩子，家里只有四五亩薄田，父亲早逝，哥哥入伍了，只靠她娘拉扯；他也记得她阿哥，一个开朗的小伙，才加冠便应征了，一去三年……他笑笑了，对女孩说：“你阿哥很忙，来不及写信，好等他不那么忙了，下月，就下月，他就写信来了。”

女孩仰着头，看着小白，又问：“那阿哥什么时候回家，我想她，娘也想他……”

小白揉了揉女孩头，笑着说："快了，很快了，等秋天过了，冬天过了，雪化了，寨口的柳树吐出绿芽了，你阿哥就回来了。"

女孩笑了，高兴地说："那你告诉阿哥，到时候我和娘在寨口等他。"

“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女孩笑着跑开了。小白跨上马，走向寨口。突然，他感觉衣襟被扯住了。他扭头，见一老头正握着些许碎银递给他，说：“小白，这是咱寨一起给你的……”

“不用了老人家，”小白忙下马，推回老人的手，“不用，我不能收。”

“小白，你人善，给咱寨送了这么多年的信，这是应该的。”老人说，仍要将碎银放进包裹，小白忙将其挡住，说，

“不用不用，都是我该做的。”说着，他忙按住老人抓银的手，翻身上马，又道：“走了！”

“唉——”老人正要拦，就被小白闪开了。黑驹跑向寨口。

“娘！娘！白哥哥说阿哥忙，才没有写信，还说阿哥很快就回来了……”经过寨口时，小白听见一阵清脆欢跃的童声。一时间，他心中交杂了许多难以言出的情感。他知道，沙场上的人，再忙，也不会忘记写信的……

小白纵着马，驰在山林间的小道上，踏过泥路上一条条拉长的光影。风直冲冲向他的面颊上撞去，卷起发鬓，撒在半空中。

黑驹的喘息声渐渐地大了，但步伐未减半分。还两个时辰就日落了，但还剩三个村寨未去。小白想着，又使不劲夹了夹马。要快。

_

北炎与大离的战事愈加激烈了。

若是放大两境边界来看，会发现除了一具具尸体与一层层士卒，还会发现许多白影来回交穿。他们自愿为前线将士与后方家属交传信件，时人语："漠场人不寤，塞北雁复回。"故人称之——

塞北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