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鲜币)113、发疯
凌时生靠着雷旭文的身子僵硬几分,用力镇定一下心神才抬起头。
「雷……」
「你跟厨房要了一根没处理过的萝卜,我的助理当然会跟我报备,不过我想她可能猜测你是素食主义者,像白兔一样喜欢啃萝卜。」雷旭文虽然一副严肃的模样,但微扬的唇角泄漏了秘密。
所以这代表,黑夜的助理,那个身材跟脸蛋皆一流的特助Tilly小姐,已经知道了他要萝卜的真正原因……
他觉得脸已经快烧起来了。
「我还是回自己家吧。」他突然朝反方向走去,雷旭文一把拉住他:「不行,这几天住我那里,我们讲好了。」
但是他已经无法再面对Tilly小姐了啊!凌时生突然蹲下身去,脸埋进曲着的膝盖里。
「时生宝宝?」雷旭文也蹲下来,戳了戳他的肩膀,「没关系啦,是人都有生理需要,我不会笑你的。」
凌时生抬起微红的脸,发现对面的雷旭文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为什麽这人这麽善良大度既往不咎呢?他才刚在机场骂这家伙野兽,如今雷旭文竟然没有逮到机会反过来消遣他,还说不会笑他。
一股从内里漫溢出来的深刻感动差点逼出他的眼泪,他忍不住嚅嗫了声谢谢。
雷旭文龙心大悦,但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偷偷在心里比了个『Yes』。
干的好啊黑夜!你真是个专业演员!如今时生无依无靠,精神跟内心都无比脆弱,这种时候最容易对付出关怀的人产生革命情感,你只要略施小惠,还怕时生宝宝不把你当成唯一的依靠吗?
呵呵呵呵呵,小黑夜在内心淫笑,真是一石二鸟,时生宝宝都忘了一个月不准爱爱的禁令了,哈哈哈哈哈。
於是没有发现小黑夜真正目地的小白夜毫无防备的上了贼船,还在内心感激不已。
发动引擎时,雷旭文先瞥了时生一眼,才缓缓开口:「之前不是几天没去你那里?我回了一趟老家,上次你不是说光提到关於剩子的事吗?我稍微调查了一下。」
凌时生诧异的转过头,没想到雷旭文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雷旭文苦笑的望着他:「怎麽了?那天你的表情这麽落寞,你以为我会好受吗?那时候我告诉你自己没办法改变这件事,回去後我想了很久,」他又把视线转回前方,纤长的手指轻松操控着方向盘,「也许,其实是可以改变的,毕竟剩子制度真的是一件很残忍,很不人道的事……」他嘎然止住,因为一旁的凌时生竟然横过身来紧紧搂住他。
「时生……?怎麽了?」雷旭文发现那人靠着他的地方一片湿热,时生哭了,他静默了半晌,才再度开口,「虽然我不知道光告诉你这些真正的目地是甚麽,但我只想用行动来证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论发生甚麽事,我们一起面对。」他的右手放在那人的肩上,轻轻抚摸。
凌时生甚麽话都没说,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彷佛水坝泄洪,完全无法控制。
猎头事件的记忆被唤醒让他生不如死,他永远忘不了在仓库里那些孩子脸上的绝望跟惊骇,他们弱小、手无缚鸡之力,对於所有发生的身上的事只能逆来顺受。
盼望已久的光回来了,但却带来太多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其实在接受第二次催眠时,他听到他的母亲叫他:『小慈』。
那肯定是他的名字,是他在失去一切之前仅有的东西。
但是他不记得其他任何事,包括他母亲是个怎麽样的人,笑起来是不是像朝阳一样绚烂,抱着他哄着他睡觉时又是甚麽表情……他在记忆里把她删除的乾乾净净,彷佛他们是从未相见的陌生人。
光杀了他的母亲,但是光抚养了他,如果没有光,他可能就像那些剩子一样,沦为街头行乞的乞儿,冻死在某个天寒地冻的夜晚。
他不可能恨光,因为光给了他一切。
但是这些令人震惊的事实接二连三朝他扑来,他连消化的时间跟力气都没有。
雷旭文把车停在路边,侧过身紧紧搂住他,任由他崩溃的哭声隐隐绰绰的回荡在寂静的夜。
太多想忘却不得不记起来的回忆,太多不想接受却又无法选择的事实,他哭得声嘶力竭,浑身颤抖。
十几分钟後,他疲累的靠在雷旭文肩膀上沉沉睡去,鼻子跟眼窝处还泛着淡淡酡红。
雷旭文转过身,扭转钥匙,车子慢慢驶进漆黑的夜。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那张满是花香的床上,凌时生转过头,他的右边没有人。
撑着身子坐起来,瞧了眼床头数字钟,凌晨四点。
他揉了揉酸痛的眼,视线在暗洞洞的房间里巡视,但是没有看到雷旭文。
其实雷旭文可能去厕所,或去阳台抽菸,或去办公室确认稍早没有完成的东西,他知道这家伙的完美主义有多严重。但是此刻,他像身在一条漆黑没有止尽的隧道里,前後都没有人,只有他自己。
他试着闭上眼躺回去,他知道他需要休息,尤其最近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但眼睛却仍旧死死睁着,雷旭文不在身边竟然让他无法安稳的睡觉。
他是这麽没有安全感的人吗?凌时生又坐起来,这次他觉得手脚冰冷,因为他想到了一些事。
那天跟男人做爱,他真的,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说出想帮男人生孩子这种话。
他最近不止身体状况欠佳,极度缺乏安全感,甚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个女人,多愁善感,容易在小事上纠结烦扰。
他真的变了很多,雷旭文有发现这些异状吗?也许发现了,但因为不确定,所以选择继续观望的态度?
最近只要待在黑夜身边就无比安心,一离开那人就会惊惶失措,心神不宁。
他想到雏鸟,他似乎把黑夜当成母亲了。
房间的门突然轻轻打开,他知道雷旭文回来了,不想装睡,轻声询问:「雷,你去哪里了?」
没有回应,他撑起身子,看到那人站在门边,阴影遮盖了他的脸,他像一尊雕像般动也不动。
「雷……?站在那里做甚麽?」他不安的开口。
男人突然动了一下,但却往前一倾,砰一声,面朝下倒在地上,藉着月光看到男人的背上插着一把亮晃晃的刀。
「雷!!!!!!!!!!」尖锐到彷佛能把黑暗撕成两半的椎心嚎叫冲破喉咙,他的脑子传来尖锐的翁鸣声,心脏像要跳出胸腔,他睁着眼却像坠入万丈深渊。
「时生!!」
凌时生陡然睁开双眼,一开始甚麽都看不到,因为眼眶里都是泪水,有人搂住他,他喘着气,自己还躺在床上,雷旭文担心的脸放大在眼前:「……你做噩梦,已经没事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