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还是太年轻
晚上,李云给郭远带了个消息,朝廷改革吏治,有意将县令的委任年龄提高到三十岁,你将是最后一个三十以下的县令了。虽然将军任命你的时候情况特殊,是以军垦的名义发的节度使公文,终归是与礼不合。恐将成为朝臣攻讦的借口。
好么,想起来了,就在今年八月有个混蛋上书说县令任命必须年满三十岁。否则不能当官。(宋史后汉隐帝本记,八月二十,右拾遗高守琼上言:仕官年未三十请不除授县令。)
这帮子不干人事的狗屁朝臣。破事真他喵多。郭远在李云面前抱怨。
“尽快搭建起新丰县城府衙的架构,光杆县令,是个什么意思。”给你母亲去个信,报个平安,八月十五了,别让汴州那边担心。”
第二天一大早,老郭撂下这句不满,拉着几十车白菜萝卜茄子,浩浩荡荡的回了长安城。
最后一个弱冠县令,妈蛋的,以后,做什么事,都会有人盯梢。
不过小爷我不怕啊,郭雀儿要谋反了,最多两年就换天了,小爷怕个逑。
八月底的时候,郭威的军队过境,凤翔的战事告一段落,后边就是一些边角的扫荡了。留了一路军队清理,剩下的归建。
兵过新丰,郭威郭大叔在新丰停驻。
郭威来的时候,郭远正领着一帮子厨娘在大食堂忙碌。
八月十五过了之后,新丰城里的大食堂重新扩建了一番,周围一圈半胸的隔断,所有炮制烧火全部在隔断里。大食堂中间摆满了长桌。今天这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鸡舍的鸡仔开始产蛋了,所以长桌上也就多了许多煮熟的鸡子。
郭威和副将史弘肇是闻着香味进的大厨房。看见在后厨隔断里正忙着拌饺子馅的郭远,史弘肇对郭威说:“这小子看着也像是个钻鲍厨的主。手里那两下子真像那么回事。”
“看来今日咱老哥俩有福,估计郭从义那厮都没享受过这样的福分。”郭威笑着说道。
“两位世伯先坐,随便将就点吃食,长桌上的,是专门给大军准备的,”为了不落朝廷那帮子闲的发慌的大臣的把柄,只好先准备着,就等世伯上门讨要呢。”说完冲外边喊郭三,让差人把桌上的吃食送去劳军。
“嘿,你说这心眼长的,郭从义那么方正一个,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圆滑的货色。直接拿咱俩当牌坊,堵着朝廷那帮人的嘴。得,吃人嘴短,地方官无故不得劳军这罪责,我俩担了,小子,吃食不好,别怪我挑你爹的刺。”史弘肇一边调笑,一边伸手去拽了只鸡腿吃。
郭远放下手中的事务,吩咐厨娘继续包饺子,跑过来给史弘肇行礼。
郭威黑着脸给郭远说:小子,对着呢,就这样安安生生的做你的县令官,小心无大错,朝廷里就是这么没道理,七月里给你报了个知县的差事,八月就有人拿这个说事。说你年龄小,难堪大任,你爹为人方正,拧着脖子不说话,还是你史伯伯去信给朝廷的几个老不死的说和一番,这才不至于让你在新丰的这点功绩付流水。说破了不过十五岁的县令官,当初你爹给了你也是玩笑一样的差事。
出汴州的时候,还是病怏怏的身子。你跟你爹闹腾的要给大军屯垦,你爹当时也和我提过这事,我们就没把你过来任职当回事。新丰城可是跟着赵思绾谋叛的地方,之前被你爹攻伐过一次,瞎猫死狗的就剩几个人。没想到你小子过来整的风生水起的。结果让朝廷里几个官员,注意到了,回家把自己那些还在勾栏里听曲的小子就往朝堂里塞,结果惹怒了那帮子御史。让右拾遗上了奏疏。
说的通了,一切都说的通了,老郭月初梗着脖子来视察的时候状态就不对,还是副将李云给说的话,那时候郭远还没意识到这个旨旨意背后宫斗戏码。现在是想明白了估摸着当时老郭也不相信郭远能整出八千亩的良田来,也没想着郭远捣鼓出了曲辕犁,捣鼓出了水车。这是朝廷有人眼红,想分肉吃。自己的这几位长辈这是强力给自己扛下来了。
眼睛瞬间就红了,上辈子自己前前后后都是一个人打拼,没受过长辈的辟护,这辈子算是落着了。
“收起不值钱的尿水,弄点合胃口的吃食,把田里种的时蔬拿来孝敬才是正经。”郭威笑骂道。
两位世伯稍等,饺子马上就好…
韭菜鸡蛋馅的饺子,韭菜鸡蛋馅的包子,饺子出锅的时候,包子也出了蒸笼。北方人的吃法,饺子捞干的。调了蒜蓉带醋的汁水,一口饺子下去,韭菜的鲜和着鸡蛋的清新直冲口腔,两位老帅瞬间就被这口饺子征服了,吃第二口饺子的时候,进来一个十八九来岁,英武非凡的青年将领。
郭远的长相,和老郭有八分相像,只是郭远没有老郭的那份儒雅和威严,但比老郭多了许多少年人的灵动。
郭远不认识这个人,正要询问。郭威就给提了一句,这是你世兄柴荣。常年随我在军中。上一次过新丰,他随军驻守,你们没见到。这次见到了,以后多亲近。
“见过世兄”。郭远赶紧行礼。周世宗啊,这会可算是见到真人了。
两人见面之后,郭远直接从后厨端了一笼包子放在安案板上,指着包子对柴荣说:“包子,面食,直接上嘴吃就是”。
柴荣闻言,也没客气,直接拿起一个,咬了一口之后,眼睛瞬间就亮了。须臾之间,七八个韭菜鸡蛋馅的大包子就进了柴荣的肚子。一笼吃完,整个人算是活泛过来了,和郭远也亲近起来。
一笼包子,两碗饺子,三个军方将领吃了个肚子圆,走的时候顺便喊人带走了桌上的所有吃食。毕竟,柴荣进来也是为这个事来的。
临走的时候,郭威转过身,给郭远说到:“好好干,我们这群人都是一群老杀才,好不容易出了你这么个能干实事的人才,可别走歪了路。如果将来想走你爹的路,不要在你爹手底下,来伯伯这里,我带带你。”
郭远躬身行礼,庄重异常。
军队吃了午饭,就拔营东归。
新丰城的建设工作不能停,第一农场,第二农场,这样的大农场也不能停,自家老爹顶着压力放手让自己折腾。原本是自己闹腾的要给老郭家留条后路,结果自己这么一折腾,又是曲辕犁,又是大水车的,八千亩良田一开垦,这再过月余就是秋粟收割,这一料粮食下去,永兴军,这个冬天可就不缺军粮了。
下一步的计划就是继续开垦土地,不管是军垦还是农垦,要加大力量了,秋粟收割完了之后,就是冬小麦的种植了。这一季冬小麦要是成熟了,郭远手里就彻底的活泛起来了。
鸡圈里的鸡已经开始产蛋了,郭远,已经陆续收集了近千枚鸡子,整了两大箱子,垫了厚厚的茅草差人赶了大车,给老郭送过去。
唉,只怪自己太年轻啊,给老郭捅了天大的篓子。
就在郭远送走装鸡子的大车,看着车子稳当的向着长安城行进的时候,东边来了匹快马,汴州的家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