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两个版本
第160章两个版本
“当然,我就是来接你的。”木影把包裹递给香鹂。“这是新买的衣裳和水粉,你装扮下。冯公子想见见你,马车已经备好,等你出来我送你出城。”香鹂狐疑接过,问道:“冯公子不会想见我吧,若不是我他应当不会是这下场。”
“他是真心喜欢你。”
“是我对不起他。既然他想见一面,那便请先生稍等。”
香鹂叹息一声,转身进去换衣。出来时,娉婷如玉,头上插着冯天凑赠予的点翠银簪,又是一位艳丽无双的美娇娘。木影扶她上车,车里有食盒和两大坛酒水,想来是为了见冯天凑准备的。她微微一笑,即便和冯天凑无缘,但能到一位公子倾慕也是好的。
案件已结,打点好上下,银两给足,想探望冯天凑不是难事。关押冯天凑的那一处没有别的犯人,把香鹂送进去,木影便站在过道等候。耳边时而传来怒骂,时而传来哭泣,时而软语相求,时而是痛苦呜咽。木影面无表情,这种事他见过太多了,他仅有的善良只能给公子,旁人都是过眼云烟。
最终,里面不再传来声响。他举步进去,踩过一地残食和破碎的瓷片,把手指放在冯天凑鼻下。吃食中的毒药无色无味,吃下后片刻就会发作,死相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
再探香鹂,同样没有鼻息,木影满意的收回手。背起香鹂从狱中出来,赶着马车进入树林深处,撒完两坛酒,点燃火折子扔过去。起火的一瞬间木影冷漠转身,五官冰冷的好似阎罗殿的无常。
冯天凑暴毙,大臣们纷纷猜测是西门福庸所为,至于真假无从考证。商墨染也好奇,但是毒杀却不像西门福庸所为,更像是妇人手段。
“爱卿,意下如何?”
西门君卿手执白子,正犹豫落在哪里,忽然听到皇帝发问,他呆了下,轻声回道:“陛下是问什么?”
“冯天凑之死。”
“听闻冯天凑为人洒脱没有什么仇家。若一定是仇杀,我们西门府大约逃不过干系。”
“哈哈哈。”商墨染大笑,十分欣赏西门君卿的坦率。“你真真是个妙人,别人都是怕出事不敢应,你倒好,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你这样恨你爹吗?”
棋子落盘,并不是完美的位置。西门君卿苦笑,再抓起一颗盘算下一步的位置。商墨染拾起一颗黑子,放在白子旁边,气吞山河局势已成。西门君卿低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只能无奈的放下棋子。
“微臣又输了。”
“只顾着进攻不懂防守,你棋艺漏洞很大啊。”
“技不如人,当然是陛下怎么说怎么是了。”西门君卿拱起手,恭敬说道:“冯天凑之死怎么结案也应是陛下一句话决定。父亲刚刚失去兵权,杀人泄欲也是有的。我兄长嚣张跋扈,气不过也有杀人动机。或者我们族人哪个觉得不舒服,也有动机。至于如何决断还需看陛下意愿。”
“振疆王这几日有什么动作?”
“打猎,别的没有。我兄长禁足,初秋才可随意走动。”
“有点意思。”商墨染捡起棋子,笑着说道:“再下一局,你赢了朕便让崔文成好生查查是谁杀了冯天凑。”
“微臣自当尽力。”
冯府内哭声凄惨,白色幡布成为唯一的色彩。严莫离是同商暮白一道去祭奠的,看着厚重的棺椁,她心中悲戚。
本以为冯天凑的死会激起千层浪,但为了安抚西门政,皇帝让冯渊收尸回府,以自尽之名公告天下。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大约也是平衡政局的手段,严莫离不禁猜测,冯天凑或许就是皇帝派人杀的。
冯渊给商暮白作揖,看见站在棺木前的严莫离时,浑浊的眼珠稍稍动了一下,又好似没什么反应。
“节哀,冯公子不应枉死,我会派人暗中查探,定然给你一个结果。”
“不需要了,儿子都没了。”
商暮白抬起他的手臂,用力按住,沉声说道:“既然走到这一步,就无路可退,你失去的一切我都双倍还给你。”
“王爷,我们到底和谁斗呢?和陛下吗,还是和振疆王?陛下摇摆不定,我们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知你意。”
“王爷。”
“你安心休养,三日后我来找你。”
商暮白交代好,过来寻严莫离,见她怔怔望着棺木,说道:“当晚抓到一伙江洋大盗,打着劫富济贫的名号偷盗大臣豪绅钱财,几乎所有官差都去审问那些人,冯天凑的牢房只有他一个。目前只能查到有个女子来探望过,应当是他那销声匿迹的小妾。半月前大学士府来过书信,倒打一耙让冯渊务必找到人,显然是为出事而脱身。西门福庸不缺女人,也不是沉迷女色之人,他在大街上调戏别人的小妾这件事本身就不成立。那女子是谁?冯天凑为何会娶她?女子在哪里?这些才是关键。冯渊降职,大学士徐中青立马推荐官员补位,一个丫鬟换得江南织造总督的位置,这桩买卖太合算了。莫离,你还应当知晓一点,徐中青是西门君卿的老师,西门君卿入仕也是他一手促成。”
声声入耳,说的是另外一个版本,严莫离垂头不语。她看过一册话本,讲的是三方势力争权夺利之事,小时候,爹爹告诉她那个人是坏的,另外两个是好的。在茶楼听说书人讲,说这个是坏的,那两个是好的。等她长大后重新看一遍,发现哪有谁错谁对,都是从自身出发的评判罢了。
就像方才听到的,未知全貌前,信与不信就需看她倾向哪个人了。
“那是你们之间的争斗,谁死谁活都在你们一念之间。但西门君卿与这些事无关,更不可能杀冯天凑。”
“西门君卿是墨染的心腹。你可知墨染在这件事中站什么位置?”
“师兄这话说的,我还以为你和皇帝都不是一头的呢。”严莫离冷笑,搬出皇帝又能这样,皇帝杀人和杀鸡一样随意,谁敢说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