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好好活着
第159章好好活着
“父亲生气无处发泄，还要告诉陛下事情不会就此结束，就在皇宫门前对我拳脚相向。算是一种示威吧，我想陛下也不会善罢甘休。”“都说虎毒不食子，王爷不吃的只有西门福庸一个吧。这是换作别的公子，我想他不会让出兵权。”
“兄长是父亲和先王妃所生，听说他们感情很好，只不过先王妃短命，在兄长六岁时便过世了。父亲悲痛欲绝，很长一段时间借酒消愁。是王妃唤起他的生机，王妃世家出身，贤良淑德，帮助父亲很多，因此即便父亲不喜欢王妃，她依然稳居高位多年，不曾有丝毫动摇。”
严莫离叹息一声，都说深宅大院多愁苦，想来其中又有多少红男绿女爱不得、伤不起。可这些不能成为父亲殴打儿子的借口，她替西门君卿不值。
“那即便杀了很多人，西门福庸还是会逍遥法外。对吗？”
西门君卿沉默了，这个答案太沉重。皇帝只想拿到兵权，自然不会管那些含冤而死的人，自古成王霸业，哪个不是无辜之人累累白骨堆积而成。纵使油滑如崔文成，他辛苦多日，知道结果的那一瞬间也是愤恨难当。然而这就是朝堂，这就是政局啊。
“所有答案早就告诉你了。不管世道如何，你我都是浮尘中一粟，想改变世道谈何容易。”
“既然都是无根无垠，那就互相扶持吧。”黑白分明的眼睛涌起一颗水滴，倔强的不肯落下。严莫离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人生得一知己不易，你不曾看低我，是个真君子。以后都听你的，你可放心了。”
“我看重因果，却不曾看轻变数。每个人都很聪慧，因此我不敢托大，顺应时局，参破漏洞，全都只为了好好活下去。仅此而已。”
“这些话别人说我会觉得可笑，但你说的，我信。”
西门君卿含笑，纤长的睫毛盖住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他从来都不是好人，甚至更恶，严莫离还不曾明白。
这身伤的来源并不是众人看见的那样，是他主动刺激父亲，为的就是让皇帝认定他和父亲积怨已深，是可以信赖的人。他要的不仅仅是能上早朝，他要进入权力核心。
靖康王和振疆王的斗争，最后以皇帝获得兵权落幕。冯天凑被叛入狱，而冯渊以失责之罪降职三级，江南织造总督的位置落空，大学士徐中青及时推举贤才填补任职。
西门君卿虽受伤，第二日一早还是带病上朝。商墨染虽然没说什么，但每次和西门君卿对视都比平时长了那么一瞬。这一点就够了，西门君卿目的达到了。
随着这件事发酵，西门君卿和严莫离在王府中的处境越来越差。吃喝不好不提，隔三差五还有几位公子像看动物一样来参观一通。
西门君卿好似早就适应这种精神折磨，每日活动照旧。可严莫离打小就是只自由的鸟，整日关在笼子里她已经很不高兴，再有人这样嘲讽鄙视，她整个人都暴躁了。就算西门君卿常来凌枫堂看她，她还是不能释怀。
“明日和我一起上朝，你在半路下车，等回来时我去接你。”
“算了吧，上次刚下马车就有一人鬼鬼祟祟跟着我。”严莫离哀声叹气，趴在石桌上不动了。这几日天热，她没精神。
“过几日陛下要去避暑，不如你和我同去？”
严莫离掀开眼皮，不禁冷哼一声。和暗杀自己的人相处，她可没那种气量。而且她现在极度讨厌皇帝，当初怎么就觉得这人气场强大呢，明明是阴邪之极才对。
“他不是要亲政吗？礼部做事拖拖拉拉，不如你去礼部吧。”
西门君卿哭笑不得，幸好这房中都是心腹，不然被人听了去怕是要掉脑袋。严莫离听到他笑，心情没来由好了许多，伸个懒腰坐起来，像只慵懒的猫。
“皇帝在打什么算盘，你和我说说。”
“以前你整日往出跑拉都拉不住，最烦的便是听我说这些。现在这怎么了，赶你出去都不走，还勾着我讲政事。”
“认命了呗。”咧开嘴笑笑，整个人都是柔和的。
“信你才怪。”西门君卿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竟然是雨前观，想来他在严莫离心中的地位很高呢。
“三日后就是亲政大典，因着多地受灾，流民四起，典礼一切从简并没有大肆公告。”
“兵权在握，果然有底气了。他亲政会大赦天下吗？”
“你想问冯天凑能不能早些出狱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严莫离难得拍马屁，西门君卿怎样都得说些好话回赠。想了下，说道：“我会寻找机会和陛下提，不过这次他不在赦免之内。”
“他虽然不会死，但我总觉得其中不对。他平时出门不带家丁护院，也没听说过十分中意哪个女子，竟会因为争风吃醋和人打起来。太反常了，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些是我们忽略的。”
“你很在意他？”放下茶杯，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
“他虽然是世家公子，脾气秉性却是极好的。之前你们见过，他对你称赞有加。这样的人怎么敢得罪西门福庸呢，一定不对。”
“我对他有些印象，只可惜冯渊站错队，连累了他。”
经过提点，严莫离心中活泛许多，西门君卿想救人出来不容易，但是大师兄可以啊。冯渊已经降职，那冯天凑是坐牢三年还是坐牢半年有何区别，只要避开西门政耳目，想救他出来不是难事。
“明早我和你一起上朝吧，我想出去办点事。”
五指慢慢收紧，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好啊。”
从凌枫堂出来，西门君卿一直沉着脸。严莫离和冯天凑相熟，知道他秉性习惯，若是有人牵头细查，那之前做的准备便有些差强人意。因此，冯天凑必须除掉。
当晚，木影来到城东一户人家，房内香鹂一身村妇打扮，容颜早就没有之前在冯府时光彩照人。
“可是让我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