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该听谁的
第141章该听谁的
商暮白身着劲装，腰间还系着绑鹿的粗绳，是从皇家猎场匆匆赶回来。“难不成你也是为了哪一家而来？”语气亲昵，却先发制人。
“哈哈哈，我只是看见好玩的事，特意来告诉你。”
“何事？”
商暮白未说话，冷冷看了崔文成一眼，崔文成忙跪地请安。商墨染不动声色，拿起茶杯抿上一口。
“今日打猎，瞧见一头雄鹿向母鹿求爱，谁知半路又冲出一头雄鹿和一只小鹿，正是来寻找那母鹿。两头雄鹿都爱慕母鹿，自然少不了一番争斗。然而争斗中误伤了小鹿，被一角顶死。墨染，你说说这应当是求爱的雄鹿的责任还是母鹿的责任？”
“只有这两种选择吗？”商墨染仿佛来了兴致，放下茶杯，对崔文成说道：“崔爱卿，你先说说。”
崔文成一个头两个大，方才陛下听闻靖康王来了，明显不是很高兴，好像他是靖康王狗腿子一样。现在呢，傻子都能听出来靖康王把双鹿之争比作西门福庸和冯天凑一案，而且已经表态要么是西门福庸蛮横霸道，要么是冯天凑小妾招蜂引蝶，反正冯天凑没责任。这还不算，还指责西门福庸私闯冯府，导致冯府有人因此受牵连。
这样明明白白的话，陛下非装听不懂，还要他表态。
他怎么表态？如果顺应靖康王的意思，陛下一定不高兴，不然要他表态干啥？可拧着说，必然得罪靖康王啊，人家明显是来给冯天凑求情的啊。
话还未说出口，崔文成头上的汗先下来了，抬眸见陛下和靖康王都瞧着他，这冷汗是越流越多。
“朕问你话呢！”
“是！陛下，微臣以为这案件还有很多疑点，微臣先回去找线索，一定将杀人凶手缉拿归案。”
“崔大人，怎么顾左右而言他呢。皇帝是问你哪头鹿犯错了。”
崔文成忙点点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小声回道：“是，靖康王说的是。微臣以为这件事或许是意外，那雄鹿或许不知道母鹿有夫有子，或许只是爱慕而已……”
“胡说八道！”
商暮白冷声打断崔文成的话，崔文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松了口气，天知道他下面应该怎么编。
“挑衅者即便被杀也应当承担责任，当宏国律法是摆设吗？”
“崔文成，宏国律法上有这么一条吗？”
商墨染冷得能冻死人的声音缓缓传来，崔文成刚刚放松的精神一下子绷紧，马上回道：“回陛下，调戏民女者仗责二十，罚半年劳役。若是因为被调戏而杀人，那应与杀人同处，以命抵命。因此微臣以为，西门福庸调戏在前，念在冯天凑也在，并未作出严重出格之事，仗责二十便可。而冯家下人杀死西门禄椿之案应另当别论。杀人者逃匿，正在追查，而作为主子的冯天凑身在当场并未阻止，这是一罪。下人随身带匕首，可见冯家家风不正，这是二罪。放任杀人者逃跑且不能掌握线索，这是三罪。冯天凑眼看血案发生，放纵下人，仗责二十，劳役五年。冯渊身为家主，不能明晰下人底细，仗责二十，劳役一年。出事后，只派人寻找冯天凑，而没有及时扣押杀人者，仗责二十，劳役三年。以上都是依照宏国律法定罪，若下人是受冯天凑指使，那他便是主谋，其罪当斩。”
说话时崔文成眼睛一直盯着地面，最后一个字说完目光变得清明，再也没有方才保全自身的摇摆姿态。
商墨染挑了下眉，拿起杯子悠闲的喝着茶，只等着商暮白说出个一二三来。
商暮白戍边已久，他在那就是天，他就是律法，何曾有人敢这样和他狡辩。俊脸发青，目光同刀子一样扫在崔文成低垂的脑袋上。
“陛下。”
商暮白双手抱拳，对着商墨染深深施礼。商墨染勾起嘴角笑了，这声“陛下”能叫出来颇不容易，直叫的他身心通畅。
“莫要这样生分，有事便开口。”
“陛下，西门福庸和西门禄椿依仗家室经常鱼肉百姓，欺压良民。以我之见，这事没那么简单。还望陛下能深查，还冯天凑一个青白。”
“哦？还有这事？崔文成，审案怎能不细查呢，现在便去搜集西门福庸的罪证，我倒要看看西门政怎么保他的好儿子！”
崔文成心里哇凉哇凉的，听着什么都不觉得惊讶了，领命出来看天上的太阳都觉得不应当是红色的，是绿色才对。
走出宫门，远远瞧见一辆马车停在他的马车边上，西门君卿慢慢下来。
对于西门君卿，崔文成没什么印象，只知道这人文采非凡，是陛下最近提拔上来的红人，但做的都是芝麻小事，没见着有多受重用。
“崔大人。”
西门君卿恭敬施礼，同样的官服在他身上就那么俊秀潇洒。在看看崔文成自己，大肚腩，小短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不是西门大人吗，真巧啊。”
“崔大人说笑了，我只是侍读学士，哪里能称得上大人二字呢。崔大人，陛下在何处，我是特意来请陛下开恩的。”
“开恩？”崔文成眼珠子乱转，里面那两位正在打哑谜，西门府和冯府还说不准哪家遭殃呢，在这个时候求陛下恩泽属实不明智。
“二哥突然离世，家中都是悲痛万分。大哥为人莽撞却没有害人之心，也是因为自责才会去冯府发难，这些都在情理之中。我想请陛下能看在我们兄弟情深的份儿上，高抬贵手，能放过大哥一命。”
“西门公子，双方都有责任，陛下断不会只治大公子一个人的罪，你莫要伤心才是。”
“当真吗？”
西门君卿忙追问，眼中依稀流露出欣喜光芒。崔文成微微怔了下，没想到西门家的公子会这样和谐，难道之前听的都是假的吗？
“只是，靖康王似乎是站在冯渊这一头……不然请王爷出面吧。”崔文成试探问道。
“靖康王同我父亲本就势如水火，这下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