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巧吗？林予薇既觉得意料之中，又为顾……
第71章巧吗？林予薇既觉得意料之中，又为顾……
墙上时钟悄然指向十点,窗外的雨下得正酣，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
林予薇全神贯注地绘制着新项目的图纸，直到完成一个段落,搁下笔,才后知后觉地听见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她竟专注到连这场大雨何时开始都未曾察觉。
她起身想去接杯水,走出办公室，听到还有鼠标点击的声音,林予薇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在加班，小雨的工位亮着灯,她正专注地盯着屏幕。
林予薇走近,语气温和：“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去？是最近任务太重了吗？你可以跟我说,我来调整。太晚了,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快，保存一下，我现在送你回家。”
小雨擡起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笑着解释：“薇薇姐,工作量没增加。我在等男朋友来接我,他也在加班。我回去早了也是一个人，这种雷雨天有点怕，不如在办公室多画一张图。”
林予薇眼睛一亮：“你谈恋爱啦？之前不是还说家里催你相亲？”
小雨像是突然被问住，低下头，声音含糊：“啊……是最近才谈的。他不爱发朋友圈，所以我也没特意公开。”
“正常，很多男生不爱展示私生活。”林予薇点头，又随口问：“他是做什么的？怎么也加班到这么晚？”
小雨眨了眨大眼睛,语气略显吞吐：“他……是做it的……”
“好吧，那你继续等他。如果想提前走，随时告诉我，我送你。”林予薇拿起茶杯往茶水间走，又回头叮嘱：“在办公室也不一定要工作，画了一天图，看看剧听听歌，让大脑放松一下。”
“好的，谢谢薇薇姐。”
约莫半小时后，林予薇听见外面传来手机铃声，不一会儿，小雨背着包出现在办公室门口：“薇薇姐，我男朋友到了，我先走啦！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好，快去吧，我也准备走了。”林予薇笑着挥手。
小雨脸红红地点点头，脚步轻快地离开。
林予薇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觉得夜太深了，不如去车里拿多条毯子在办公室凑合一夜。
她走到一楼，看见小雨还在大门边等候，一辆黑色suv穿透雨幕缓缓驶近，出于对团队成员的关心，也带着一丝好奇，林予薇停下脚步，想看看小雨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车停了，一个高挑身影推门下车，竟是林予薇认识的张工，启辰科技的技术骨干，他温柔地揉了揉小雨的头发，又细心为她拉开车门。
小雨的男朋友居然是张工？眼光不错嘛。林予薇微微颔首，继续朝自己的车走去。
就在这一瞬间，她脑海中仿佛有电光石火闪过，张工是顾清言最得力的下属，而小雨正与他热恋。那个单纯藏不住话的姑娘，会不会就是在无意中透露消息的“信使”？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一个计划在林予薇心中悄然成形。
周一例会前，林予薇正在梳理会议讨论的要点，助理小李敲门进来，将一杯热美式放在她手边：“周总这周也不回来吗？”林予薇点点头：“最快可能也得下一周才会回来，我们照常开会行。”自从周叙白妈妈身体好转，就格外想念国内的生活，他便出国陪伴一段时间，顺便着手安排父母搬回国内长居的事宜。
例会上，林予薇向团队展示了新项目的资料，是明川市首届“城实光影艺术节”。
主项目合作方已定标，目前主办方正秘密征集一个次级项目的合作方。这个项目的体量，哪怕是做主办方，对“拾光工作室”而言也偏小，正常情况下林予薇不会接手。
但眼下她有其他的考量，正因为规模小、关注度低，反而不容易引起顾清言的注意，正好接下这个次级项目，来试探谁是他在工作室内部的“眼线”，同时，也不会占用工作室太多核心资源，可谓一举两得。
会后，林予薇将小李、陈璐、李晓和小雨四人留了下来，让擡了擡下巴，让最后进来的人把门带上，办公室内的气氛便莫名地多了几分严肃。
“光影艺术节这个项目，”她开门见山，将四份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项目书递给四人：“体量不大，我打算由我们五个人做核心推进。”她目光扫过眼前四人，语气放缓，带着信任的分量：“工作量上有任何问题，现在或之后都可以直接找我，我会做协调。”
四人相继点头，表示目前接下项目没有问题。
“另外，”林予薇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补充了一个特别要求：“在下周项目小结会之前，希望大家独立完成各自部分的前期构思，不要提前交流。”她随即给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我想看到你们更多元的思路，而不是过早趋同于一个观点。”
任务布置完毕，四人领命离开。
办公室门轻轻合上，林予薇靠向椅背，目光却仍停留在门板上，仿佛能穿透它，看清外面涌动的暗流。
那四份看似一模一样的项目书，其实暗藏玄机，每一份文件中，她都埋下了一处只有自己知道的细微差异。
比如给小李的那份，项目预算被设定在一个低到近乎荒谬的数值，任何想要合作的科技公司都几乎要以“无偿赞助”为前提才可能参与，鉴于项目体量很小，按常理推断，小李很可能会寻求对拾光工作室有所求的小型科技公司卖个人情，倘若在这种情况下，顾清言的启辰科技依然再次“屈尊纡贵”地出手相助，那么小李是那个“内应”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而在给小雨的那一份中，项目预算一切正常，唯独“项目场地考察”一项里，林予薇特意标注了一个极其具体且冷门的地点，禾昌市由老造船厂改建的‘穿越艺术空间’，这个地点本身并无特别之处，它唯一的价值，便是作为一枚精心布下的诱饵。
一旦林予薇前往禾昌市，而顾清言也“恰巧”在那里出现，并与她“偶然”相遇，那么，究竟是谁精准无误地将这条信息传递了出去，答案便不言自明了。
现在，所有的“鱼饵”已然撒下，她只需静观其变，看顾清言会咬住哪一条线。
四天过去，小李、陈璐与李晓相继提交了项目进度，三人的内容均与顾清言及启辰科技毫无关联，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
周五，林予薇按计划飞抵禾昌。小雨的报告，正等着她此行的考察内容来完成。
此刻她站在老船厂改造的艺术空间前，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天空澄澈如洗，阳光将锈色的钢架镀上一层金边。林予薇深吸一口气，清冽的海风和开阔的视野让她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谁是“内应”的答案即将揭晓，就看顾清言今天会不会在这里出现。
林予薇提前预约了参观。
所以她到前台通报后，一位打扮时髦的女士快步迎了出来，她约莫三十岁，踩着细高跟却步履生风，神采奕奕地伸出手：“林总您好，叫我何小姐就好。”两人寒暄着并肩往船厂内部走去。
老船厂规模宏大，完整参观需要数小时。何小姐贴心地将她引至全景导览图前，指尖轻点几处标记：“这几处是融合现代科技的改造亮点，其余区域主要是外观翻新，我建议重点参观这些精华部分，再选两个代表性区域，您就能把握整体改造理念了。”林予薇从善如流：“好，就按您的安排。”
跟随何小姐的脚步，林予薇目睹了诸多精妙设计，虽然此行的初衷是“虚晃一枪”，但老船厂在保留工业骨骼的同时注入的艺术灵魂，确实让她大开眼界。
漫步约半小时后，何小姐指向一扇虚掩的金属门：“这里是我们的智能中控中心，负责整个空间的温控、多媒体灯光等系统，我们进去看看，正好稍作休息？”林予薇微笑颔首，心跳却莫名地加快，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他会出现在这吗？。
何小姐推门而入，幽蓝的电子屏幕光映出四个身影，两名身着船厂制服，显然内部的工作人员，正在调试设备，而旁边那个背对着门口、手持平板电脑的颀长身影，正是顾清言。
林予薇既觉得意料之中，又为顾清言这样的登场方式感到意外。
何小姐轻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忘了今天科技公司来升级系统。”她歉然转向那道背影：“顾总，我们方便参观一下吗？”
“请便。”顾清言头也未擡，指尖仍在屏幕上滑动，却在下一秒若有所觉般侧首，目光穿过闪烁的设备，准确捕捉到林予薇的身影。他适时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林总？这么巧？”
巧吗？
林予薇压下唇角欲扬的弧度，从容颔首：“确实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