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六、别扭 - 三朝为后 - 乐乐丫头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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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别扭

二月头,春意初露。京城的冰雪犹是厚厚一层,云端的阳光已带了暖意。

清晨城门缓缓开启,抱着笤帚打扫积雪的老兵还睡眼惺忪,只听一声清脆的马鞭儿响,眨眼间枣红的骏马已一阵彩霞似的从眼前飞驰而过,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向南而去。待揉揉眼去瞧时,徒见马上之人大红斗篷肆意招展,马蹄下晶莹碎雪四溅,在阳光下灼灼其华。

宫相府门前早有人迎着,边搓手边在愁眉苦脸中挤出一丝笑,“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夫人已经问了好几次了,虞将军的人没接着小姐吗?”

说话间大红斗篷已经进了门,听到最后一句时才冷哼了一声,“他的人跟我有什么干系?用得着他接?”仆人被问了个干瞪眼,怔愣着看小姐进门,为老爷夫人捏了把汗。

京城里谁不知道宫相家有个骄纵的二小姐。自瀚景王妃故去之后,这个二女儿成了宫相夫妇的掌上明珠。相府千金何等尊贵,然而更令人咋舌的是听说这位小姐已经许配了虞家,未来夫君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虞大将军。

“小姐!”垂髫的小丫鬟从月牙门后跑了出来,眉开眼笑地簇拥着宫青鸾,“我们小姐回来了!瀚州可好玩吗?”

“当然好,姐夫带我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你们没见过海吧?”宫青鸾摇头晃脑地念着,引得一众听新鲜的小丫鬟们两眼放光。她却不再说下去,伸手解下项间的斗篷扣子,“快给我倒水,一路跑回来渴死我了。”

丫鬟们忙七手八脚地端茶倒水,有人想起什么,怯怯地禀报道,“小姐,你这次背着老爷夫人偷跑出去,一走就是四个月……”

“姐夫不是派人送信回来了?”

“可是……”

“可是什么,告诉他们还能放我出京?再说本小姐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宫青鸾喝了一口茶,伸手在颊边扇着风。她路上走得急,此刻额上见汗,脸上也红扑扑的,等缓过这口气她狡黠地一笑,“嘿,别说我路上还真遇见一个坏人。”

“什么?!”丫鬟们赶紧围了上来。宫青鸾得意地扬起下巴,“你们见过蓝眼睛,棕色头发的人么?”

看着目瞪口呆的一张张脸,宫青鸾悠悠道来,“瀚州临近戚古,戚古国的人啊跟我们长得都不一样,我回来的时候在客栈里碰到个做生意的戚古人,他要来京城,听说我也去京城就非要一起走。”

“他是不是看上小姐了呀?”丫鬟们掩口笑着打趣,被宫青鸾一人赏了个脑瓜崩。

“要不是我略施小计将他甩了,不知要被缠到什么时候。”宫青鸾抚了抚胸口,“想想倒是后怕。”

“那就不要到处乱跑。”

满室的欢声笑语被门口低沉的男声打断,丫鬟们脸上陡然变色,收住了笑声起身退后。宫青鸾抿起唇往门口瞄了一眼,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虞晋负手走了进来,看她脸色僵硬,语气不由放缓和了些,“你一个女孩子在外有多危险,知不知道宫相和我多担心。”

“谁要你担心了?”宫青鸾眉峰一挑,冷下了脸,“虞大将军若是能少操点心,民女感激不尽。”

虞晋目光阴沉了下去,他身居高位,举朝上下敢这样与他讲话的恐怕要人头落地。宫青鸾也察觉到了他脸上的阴霾,乌黑的瞳仁不由自主一缩,然而面上还是不甘示弱地挺着。

“下次你想去哪,我陪你去。”虞晋看着那与回忆盈盈相似眉眼,负在身后的手又握得紧了些。三年了,宫素鸾故去三载,坟头的草也枯荣三回了。然而眼前这十六岁的少女,仿佛又将素鸾的明眸善睐带回人间,继续着她的一颦一笑。

他如何能生得起气来。

宫青鸾从鼻中冷哼出来,眼睛一白转开头去,“用不着,你算谁啊?”

“青鸾!”一声苍老的怒喝传来,宫相不知何时已赶了过来。听说青鸾今早回京,虞晋连早朝都没上就在相府等着。宫青鸾回来了,宫相自是对这个不服管教的女儿恨得牙痒痒,然而虞晋在此,自然有不少话要对青鸾说,他同夫人也就错后了一步。如今赶到,果不其然女儿又在闹别扭。

“你就是这么对虞大将军说话的吗?”宫相指着女儿的鼻子,恨铁不成钢。

“我哪里说错了,他一个外人平白无故管教起我来,难道我还要对他唯唯诺诺?”

“你放肆,教你的规矩呢?!”宫相简直要气炸了,他为人中庸圆滑,在官场多年如鱼得水,怎偏偏有个这么刚烈的女儿,一张嘴能将天捅漏了去。

“男人进我的闺房就合规矩了?他偷听我说话就合规矩了?”宫青鸾脸上泛起激动的红,胸口起伏着,显然也气往上涌。

宫相在虞晋面前被女儿逼得又急又怕,忍无可忍扬手就要打,却悬在半空落不下来。转头看见虞晋沉静的面容,“虞将军,你就让老臣教训这不孝的丫头!”

“我今天来是商量婚事的。”虞晋不理会宫相,淡然看着惊愕万状的宫青鸾,“婚期定在下月十五。过了那天,一切便都合规矩了。”

一语既出室内死寂,宫青鸾瞪着大眼睛去看父亲,却从父亲恨恨的目光中看到肯定的答案,她的面容一下子灰败下去,“不!”

“今晚宫宴,到时我来接她。”虞晋转身,这句话却是对宫相说的。

灼华园中雪压枝头,远远看去仿佛千树梨花提早绽放,莹白如许。一派宁静中如果仔细听,能听到有人絮絮在低语。

“扶摇妹妹,我……”苯髡驹谑飨驴目陌桶停漆黑的眼中透出焦灼,“我错了……”

穿粉红缎裙的少女站在他面前,绒毛的披风也是粉红色,连一双眼睛都哭得红红的。扶摇撩起浮肿的眼皮,“你错哪了?”

这可把苯魑首×耍十次道歉里有八次他都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前一阵本来好好的,他也不知怎的就把扶摇惹着了,已经堵了三天的气。

“你怎么不说话?”扶摇又问道,抽了抽冻红的鼻子,“觉得我无理取闹是不是?”

“不是不是……”苯髁连摆手,“我,我想想……”

“你竟然不知道!”扶摇双手叉腰怒目而视。

“我……好妹妹,你能不能提示一下。完了我就改,一定改!”苯骱褡帕称ぬ趾面倚Α

扶摇乌黑的眼睛转了转,打算想以往那样一桩桩历数苯鞯淖镄校然而想了半天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生了几天的气早就忘了是因为什么。看着苯髌诖的目光,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索性双手一捂眼,“你欺负我!”

苯魇置脚乱地安慰着,“妹妹,扶摇妹妹,你可别哭了,让别人听见可不得了。”

“我要去告诉太后,你欺负我!”扶摇拔腿就跑,苯饕惶太后就吓蒙了,就算如今已是十八岁的大人,在虞挚面前他永远是八岁的孩子。手足无措间拉过扶摇,口中连声道着歉,然而不知怎的两人就都没了声音。眼前是扶摇瞪得大大的双眼,唇间是柔软的馨香。

不知道是谁先亲的谁,还是慌乱中忽然撞上。冰天雪地,两人的身体僵得仿佛冻住了一般,然而内心又升起一团火,熊熊烧得人神志不清。苯髀氏刃炎过来,他小心地揽过扶摇绷直的腰,试探着在她唇上蹭了蹭,眼前人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继而垂下来合上眼帘,这羞赧的默许让苯餍睦锾得愈发快了。

他按捺住心底兴奋,轻轻吻了下去。唇齿厮磨,正入佳境,忽然背上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

哈哈哈哈!一连串可恶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笑得简直像要断了气一样,惊得苯骱头鲆≠康胤挚回头望去。

晃儿正弯腰捂着肚子,刚刚就是他抓雪球打苯鳎两手还沾满了雪水,抹得明黄色的袍子上到处都是。一旁安静地站着一个瘦高少年,青袍玄色斗篷,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正是佑荪。

晃儿笑得可以看见后槽牙,佑荪只是抿嘴嘿嘿乐着,虽然文雅很多,但是那心知肚明又竭力忍耐的样子看去更加可憎。

“你们!”苯髂招叱膳百感交集,扶摇躲在他身后脸红成了熟透的番茄,狠狠地瞪了弟弟,盘算着回家好好算账,又有些担心他将看到的一切告诉母亲。

“皇上别笑了……”佑荪扯了扯晃儿的袖子,晃儿从满眼泪水中挤出一条缝瞧他,佑荪以目示意正在咄咄逼近的苯鳎“还是快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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