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破碎的过去和无法许诺的未来

温情转身出了门，靠在门边，蹲在屋檐下，眼泪没忍住，大颗大颗往下砸。

她双臂耷拉在身体两侧，随后圈住自己，企图控制住往下掉的眼泪。她甚至都不敢询问程囿，也没办法说出那么多浅显的话来安慰对方，她的心疼得要命。

光是看着程囿的影子都难受，更别提和程囿说话，她的劝慰程囿不需要，她的陪伴程囿不需要。

甚至她自己，程囿此刻都不需要。

二十六岁的程囿，不也是这样，熬过来了，熬过十年的沉默和孤寂。

熬过旁人的白眼和漠视。

温情觉得007真心不靠谱，回溯的机会和金手指也不靠谱，太多漏洞了。

温情克制不住自己，手背使劲抵着唇，小心翼翼哭出声。

片刻，身后的门被突然打开。

温情回头，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擦的泪痕。看到程囿站在门内，逆着光，身形瘦弱，光看影子都透着一股悲伤。

温情喉头涩噎住，开口，声音在抖：“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可以吗。”

她可以调快时间，所以即便不睡觉也可以，但是程囿不行。

“进来。”简单两个字。

温情心一颤，忍着泪，点头。跟在程囿身后进了门。

程囿似乎洗了澡，发梢还滴着水，染湿了他浓漆黑密的睫毛，那双眸子此刻都带着潮气。

温情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擦掉眼泪，四处环顾了一圈，和第一次回溯见到没什么两样。

依旧简陋却温馨。

还能看到客厅里小书架上各类的中医书籍，似乎能想象到那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如何蹲在书架前寻找书籍，或者是伏案写字，记下各种中药材的名称。

她的心堵得很，这种感觉叫她久久无法回神。

程囿走进了他的房间，不过片刻，出来，手上拿着几张纸币：“我家没有多余的房间，我给你钱，你自己去找一家旅馆住。”

他不可能把关窈的房间收拾出来给温情住。

温情摆手，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我有钱，你先睡觉，我明天来找你，可以吗？我想帮你。”

程囿眸光微动，随后转身进了卧室，没再管温情。

温情深呼吸几口，出了客厅，站在破旧冷清的院子里，心里默念。

空荡荡的院子，只有头顶一轮青色的月亮。

她将时间拨到了早上六点半。

程囿打开门准备洗漱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房间门口的温情，衣服没有换过，依旧是昨天那一套。

眼底闪过片刻复杂情绪，他穿着黑色汗衫蹲在院子旁的水渠边洗漱。

那是一条被凿出来，宽仅有三十厘米的水沟，为了接屋檐落下来的雨水，避免院内积水。

程囿洗漱完，在房间内又待了会儿，背着书包出门，顺手递给了温情一套洗漱用具，还是粉红色的。

打开院门，连头都没回。

温情看着手上的牙刷和漱口杯，心头情绪繁杂。

她又不需要洗漱，但程囿认为她需要，所以给她拿了。

即便是冷着脸。

温情想到了圣诞节那天的蛋糕，对方蹲在床边，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蛋糕，眼里跳动着烛光。

程囿不过节日，所以没准备礼物，但她想要礼物，所以程囿去给她买了。

她喉咙又漫上来一股酸涩，憋得她难受，温情深呼吸几下，甩掉脑海内的情绪。

进了房间，拿着扫把，将各处的卫生打扫了一遍。

给摆在窗前的花盆浇了点水，把酱料瓶上的油渍擦干净，房间不大，也不乱，温情只能拿着条抹布左擦擦右擦擦。

收拾完，温情坐在凳子上，扶着腰。又开始感叹自己金手指不大，至少不能一个念头就将屋子收拾利落。

客厅放着一个小小的电视机，电视柜下面也摆着书，按照程囿上学的年龄摆放得十分整齐，最上面还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是程囿和关窈的合照。

大概是程囿两三岁的时候，穿得厚实，头上戴着一个毛线帽，小脸蛋红扑扑的，关窈站在程囿身后手扶着程囿腰，两人对着镜头笑，灿烂而开怀。

温情点点相框内小程囿的脸。

程囿，程囿，她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

囿，一个正正方方的框子框住了一个‘有’，囿于一隅。

程囿又是被什么绊住了呢？

她先前以为程囿病态阴暗，但对方经历了那么多温情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承受的痛苦不说。

甚至接触下来，发现程囿并不阴暗。

会为她暖脚，发现自己没准备礼物会开车出去买，会在深夜落雪的时候来接她带她去吃晚饭，摔倒后也没有嘲笑她，只叮嘱她不要跑太快，和小说中描写的程囿并不一样。

甚至那枚戒指，对方也一直戴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