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中(2)
我的初中(2)
在我初二的时候,我姐在那年嫁人了,婆家离我们村不远,从路上来说中间也就隔着一个村,要是直线上看,中间隔着一大片水田;我二哥后面不久也在我大哥的带携下去了省城谋生。家里只有我爹,我后妈,我奶奶和我四个人了,因此家里自然也更冷清了许多。而在那年,我终于也如愿以偿的住上校了。
那会学校的宿舍床位依然紧张,所以差不多每个宿舍的下铺也还是两个人睡的。因为我那会个子还没长开,所以跟另外一个个儿差不多的同学一起睡下铺。跟我搭床的那同学家离学校比较远,所以是从一开始就住校的,家里应该也是比较讲究的那种,他的床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看着就特别舒服,其实就他的铺盖就已经足够了,但我跟他搭床,我也可能什么都出。以前我跟我二哥一起睡,现在我二哥去了省城,于是我就把家里我铺的最好的一床毛毡带去了,还带去了最好的一床棉絮,和最好的一个枕头,但我心里还是感觉特别难受,因为一比较,我带去的根本没法看,显得又脏又破,还都没洗过,心里特别不好意思,所以我很自觉的把我的东西全铺在了床的最下面,上面的床单和被子都是用他的。
后面还是发生了一件特别尴尬的事儿是:我还是尿床了。当我发现我尿床后,我惊呆了,怔怔看着床上那团潮湿的地方,虽然不大,尿的也不多,但这还是特别难为情,而他发现我尿床的那刻也惊呆了,瞪大眼睛直咕咕的看着我,看着我又能咋办嘛!他应该是家教相当好的一个了,最后他也没吵吵嚷嚷,只是一脸愠色的叫我自己处理吧,所以这事儿其实也没起什么波澜就过去了,而他的这种处理方式我心里一直挺感激的,自从那以后,我就真的没再犯尿床的这毛病,那次也成了我最后一次尿床,尿得这么惊天动地的,也算完美收官了。后面有没有继续跟他睡再一张铺我已经忘记了,只是他的这好像是我自觉惭愧,默默的换了个床搭子吧。
初二开始,我开始猛长个儿,从刚进初一那会的一米四六嗖嗖嗖的一下子窜到了一米六几了吧。人也从以前胖墩壮实长得越发细长了,也就是开始“抽条”了。记得那会我姐姐刚定完亲还没出嫁,按我们那的习俗出嫁前是姐姐是要给弟弟买点衣服的,于是我姐姐给我买了两条裤子。我刚开始穿一条,后面没多久我准备穿第二条的时候刚好被我爹看见了,他说剩下那条新裤子留着以后再穿嘛,非要一口气急着全穿完。其实对穿衣这块我那会还挺在意的,虽然没什么好衣服,总的也就那么一两套换着换着的穿,但每到周末我都会浆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尽量在有限的衣服里做到最好的搭配,但跟其他人比起来我觉得还是差了一大截,没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已经尽力了。也别觉着我埋汰,一星期才换洗一次衣服,在我们那会都还不算宽裕的时代,衣服能做到一周一洗一换已经是正常水平了,更为困难一点的同学长年累月都是身上穿着的那一套衣服,可以传到油黑发亮,不是我在鄙视他们瞧不起他们,有好的家庭条件,好的物质生活,谁不想吃好穿好。所以当我爹让我留着另外一条新裤子等前一条穿烂了再穿的时候我气得差点哭了,他以为的我是爱慕虚荣,有什么好东西都要一次性享受完,而真实的我是因为除了先前穿的那条新裤子,我实在是已经没有其他裤子可以穿了,所以我姐可能才一口气给我买了两条吧。其实后面那两条裤子都还没等到我穿过一年,基本都穿不了了,因为我个子长得太快,都还没穿烂就已经变得太短了。那会也没流行个啥七分裤九分裤,反正裤子盖不住脚踝,那就是明显短了,再穿那就显得很不得体了。所以那两条裤子,一条稍瘦的就直接报废了,另外一条稍微宽松一点的我叫我奶奶给放了下裤边,把原来叠起来的放一下下来,但因为没熨斗熨平,放下来的那截裤脚是泡浮的,反而显得欲盖弥彰,没穿多久自然也就丢了。
我记得后面那个床塔子是个儿小小的一个小屁孩,古灵精怪的,家庭也是不幸,父母应该是都不在了吧,由爷爷抚养长大,但人很乐观,是大家的开心果。那会他睡的是上铺。那会我个儿已经慢慢长开了,更何况上铺就不适合两个人睡,不光窄,而且那会床沿还没护栏,刚好又是睡觉还不老实的年纪,两人睡实在是很危险的。但我还是选择跟他一起睡,可能是觉得他带的铺盖也挺寒碜的吧,刚好我的也很寒碜,这样两个人就谁也不能嫌弃谁了,所以能睡到一起。我睡在床外头,他靠墙睡,其实对于那一米宽的铁床不管是上铺还是下铺,两人都只能平躺着睡,不可能再有其他姿势的。初中住校的两年我都是跟人一起挤一张宿舍床,慢慢养成了平躺睡觉的习惯,哪怕后面读高中,上大学可以一个人睡了,我还是只会平躺这个姿势,而这个习惯保持了很多年,工作后好几年都是这个姿势,换其他姿势睡觉就感觉呼吸困难,心律不齐,得赶紧换回来。
那会两人睡还发生了一件趣事儿:有天早上我突然觉得嘴唇一热,朦朦胧胧中感觉好像被人亲了一口,但又不敢确认,我一般都是睡到最后一个压着铃声走进教师的,而他起得都比我早,等我迷迷糊糊的起床后,他早就在教室待着了。我走到教室,一脸怒色的问他:
小杂种,你刚起床是不是亲我嘴了。
他在那龇着个大牙,嬉皮笑脸的跟我说:
是呀,早上起来看你的嘴唇鲜红鲜红的,太想亲一下了,就亲了一口。
就这样我的初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一个小屁孩给夺走了。
记得有次在学校被另外一个班的人欺负了。那人原本认识的,有次学校组织去镇里的电影院看电影。放映结束后,天下着点小雨,有点冷。路上也只有稀稀拉拉一个看完电影回家吃饭的人。我正走着,他将两手揣在裤兜里,缩着头迎上我来,主动笑着跟我打招呼,就这样两人就聊了起了刚放映的电影,也知道他是同年级其他班的,感觉也还蛮好相处,两人还挺投机的。后来有一次晚上下自习后,去上厕所刚好碰到他也正在小便,于是我就走到他身边,“哎”的一声,打算跟他开个玩笑,吓他一下。没想到他当场就翻脸了,说我吼他。本来想跟他解释就跟他开个玩笑,但看他那气势汹汹,咄咄逼人的样子,顿时也窘迫了,所有的解释也都说不出口,也不想解释了。他嘴里放狠话,手上也开始来拉扯我。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本来想跟他道个歉,但看他那架势道歉估计也没用,反而还会觉得自己懦弱。我知道他是离学校比较远的地方的人,只有个亲戚在隔壁村。而我就是本地人,虽然他气势很盛,但强龙海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我也是有“兄弟”的人,也不想跟这种翻脸不认人的小人服软。话赶话的就闹了起来,从教学楼一遍的厕所一直推搡到宿舍,因为我们不在同一层宿舍,后面我回到我们班的宿舍了,想着这事儿也差不多就过了,没想到过了一会他带着他的几个“兄弟”吵吵嚷嚷的来我们宿舍堵我,那样子不把我揍一顿是不会过去了。90年代年那会刚好香港古惑仔的电影风靡全国,以至于全国各地各大中小学生都争相模仿,我们那个小镇自然也一样。一中二中都有社会上的不良青年参合,而且还在设了分舵,一中因为在镇中心,占着地利,自然也更狂野一点,我的“兄弟”也在一中,听说都还混得风生水起的。每个年级都有几个“扛把子”的人,经常内外勾结,拦路打架斗殴,收保护费的,搞得学校周围乌烟瘴气。记得有几个小混混去二中闹事大学生,那会二中没学校大门,更没保安,于是学校所有的男老师一起出动,将那几个小混混撵得鸡飞狗跳的满山跑,当时我们初三的班主任都直接追到我家附近去打了。话说回来,那次闹的还有点大,吸引了整层楼的人来围观,我在那心里兀自还是有些害怕,说话嘴唇都在发抖,但我还是不想认输,仍然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跟他顶着。还好我们班也有个年纪比我大几岁,也算见识过一些世面,比较吃得开的老大哥带着我们班的几个年纪稍大的同学把他们隔开,这时一个同学悄悄跟说,别跟他闹了,这种人后面有人罩着的,就是一草包。后面我也有点软了,就先闭了嘴。后来在那个老大哥的斡旋下那晚总算是平息了。那天晚上躺着,心里越想越来气。我不是一个惹事儿的人,胆子也算是小的,平时从来也不去招惹这些二流子一样的角色,但这次真的是太气人了,一番好意结果还弄成了这样,丢脸丢大发了,这面儿我得挣回来。于是打算什么时候去一趟一中,找找我那群小哥们帮我出出气。后面有一天中午吃过饭,我专门去大寨找了一下我最能大,现在也混得最好的“兄弟”,跟他叙了叙旧,顺便也了这件事儿,他大义凛然的说什么时候来堵他一下,胖揍一顿给我出出气。于是我就满心期待的回去了。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还是因为联系太少,就疏远了,而且我性格也不是那混社会的性格,他们有什么事儿自然也不会想着主动来找我,慢慢的彻底就没了联系,而我也只能窝着好好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