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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太轻了。
很快,轮到她说这句话。
——用力一点。
已深得让她喘不过气。他动作短暂一顿,接着撞得更深。小腿挂在他的臂弯,在空气中一晃一晃,
月升中空,柔凉地跃进落地窗,照在地毯上,光影昏暗,笼住一小方空间,变成情人殿。
停电,一件不可控的事。
人在慌忙中,感受空落落的宁静。好像短暂退出了人类文明世界。
浓烈的、堵在胸口、跳着烧的所有情绪,都可在此发泄。
他们的身体如此契合,缠在一起就熔合。固体比化为液体。跳入岩浆内部,所有眼泪、不甘和怒火都融化其中。
他已经尽力了,她能感觉到。
她当然也是。
成禾真非常困惑。
那么,为什么?徘徊、犹疑、妒火、隐瞒。感情都快把她的一部分自我吞噬掉了,还是这样,仍然这样。
答案跃跃欲试地扑向她,像个带红叉子的小恶魔在她耳边低语:你们根本不合适呀。
成禾真擡手,半环住男人肌理分明的脊背,因为用力,覆了层薄汗。
“……周颂南。”
成禾真喃喃道,声音被这场无声激烈的性事逼得沙哑,话也断续。
“有时候……我快不认识我自己了。”
他的掌心扣住她的腰,忽而停了停,在一个很刁钻的位置磨,低头在她唇边很轻地亲了亲,动作却更凶狠。
她感到快意,又感到委屈,音色又轻又飘,忽然低了下去。
“哥……”
成禾真像多年前一样叫他。
“怎么办呀。”
她知道怎么办,他也知道她会怎么办。
成禾真这样的人,没有什么‘放不放你走’。
她真的想走,谁也留不住。
周颂南睫羽微垂,从头做到尾话都很少,他试图记住,她所有的神态,即使看得没那么清。
悲戚,难过,泪痕。
——这是你造成的。
他对自己说。
——看清了。
最后高潮的时候,周颂南用手掌轻轻盖住她的眼睛。
咚。
咚咚。
心跳声变得很缓慢,如同一场漫长的夏夜暴雨,来时淋漓,走时干脆。
……
凌晨三点多,偌大的房间重归寂静。
他开了客厅的地灯,光很快柔和均匀地荡开。
周颂南走到茶几旁。
那份斜放的打印文件,十几页,她没有带走。他拿起来看了眼,像文档打印的。好几页都是自制玄幻小说,女主角斗天斗地斗众生,永动瞬欲影杀阵是她的独门秘诀,终极魔头叫王德勇。看起来是合作方。务实派。
后面则夹杂了几张劳动法,还有婚姻法,她均用黑色水笔留下了阅读过的痕迹。
真是个爱学习爱创作的人类。
指腹从纸面上很轻地划过,周颂南很轻地笑了笑。又小心地将它们收好。
走进书房,一开灯,周颂南脚步一顿。
深色书桌上,有个巨大的深棕色檀木盒。
他走过去,打开时手都极轻地在发抖。不知道会看到什么。无论看到什么,心都像被剜了一块。它的主人已经走了。他预料到这一点。
然而还是预料的不够全。
霎时间,他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