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唯有他能
第175章唯有他能
2022年7月一直到2023年9月,他风雨无阻的每周来看我,温辙也在我的注视下慢慢长大。2023年10月,我的减刑申请通过了,刑期提前至2024年1月。这意味着,还有几个月我就恢复自由了。
这两年,徐宸陆续让陆博士研制了几款新药,头痛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他从国外给温辙定制了偏光眼镜,从此温辙眼里的世界只有灰白两色。他给我看视频——在山里建的那座房子,树长高了,门前种满了玫瑰。这源于他托狱警送我的那本《小王子》。
他说,那里有成片的玫瑰,但只有你是我的那朵。
他说,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他说,等你出来,我们结婚吧。
心里忽冷忽热的传来一阵水流,不经意就袭遍全身,像是春水解冻,又像是烈火重生。
不知何时,每周期盼他来成了一种习惯,每周能见到他成了一种幸福。但又害怕这样的习惯和幸福,有朝一日会像很多事一样,突然停止,突然再也不会出现。
我在这样的惶恐和期待中一日日的过。终于挨到了出狱的日子。
那天天气很好,他抱着温辙站在门外,铁门打开的一瞬间,温辙跌跌撞撞朝我跑过来。我的心像秋天的麦穗,颤巍巍的晃,我不敢抱他,却又不忍拒绝。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跑过来,看着他立在我身前,看他揽着我的腿仰头喊妈妈。可我却始终无法蹲下身来。
这些都落在徐宸眼里。
他走过来,阳光有些刺眼,他微眯着眼笑着,然后把我揽在怀里。至此,我那种惶恐终于消失殆尽。一切都没有突然停止,他真真切切的出现在我面前,他抱我,他在我耳边说话,他没有像温艺蓉一样,也没有像秦律师一样突然消失,他立在我面前,这比什么都重要。
从监狱到山屋开了四个小时,中途他让助理把温辙接走。
他说,我们回家。
他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说,我每天都在想你回来的那一天。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了底气,也有了希望。
山屋和视频里一样,玫瑰花和视频里一样,只有那棵树看上去又长高了,以至于树下的秋千便显得小了。我立在门庭前,目光深陷,心里飘飘荡荡一场花香,好似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从背后抱我,然后仰着头说,“这块地方我选了很久。从我送你那个礼物开始,我就在挑选这样一块儿地方,希望有一天可以和你在这里生活。”
“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仰头看他,他低头的瞬间,唇覆上来,那是一个长长的吻,迟到了很久的吻,一切在那个吻面前变的渺小,仿佛先前受的苦也跟着一起淡了。
“喜欢吗?”他问。
我点点头回答,眼睛不自觉就湿了。
2024年1月27日,我和他相拥在山屋里,仿佛认识了半生的人,已经深深的嵌入了彼此的生命里。那晚他抱着我,一遍一遍的摸我的头,像在怜爱一个孩子,眼神宠溺,语气轻柔。
他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说:我们再也不分开。
他把我含在臂弯里,两个滚热的身子在冬天的尾巴里蜷缩在一起,是厮摩,是辗转反侧。我含在他的身体里,像初生的婴儿,像含苞的花蕊。
什么时候睡着的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阳光照到床边的时候,我睁开眼,厨房飘进一缕饭香,我起身下床,然后靠在门边看他。他立在阳光下,手里拿着汤匙慢慢的搅,是莲子羹。小时候外婆常熬莲子羹,后来外婆去世,她便继续熬,最后这道菜出现在那份菜谱里。我总是会想起她,随时随地的想,看到什么会想,听到什么也会想,我们之间缺少的那份情感交流或许会以这样的方式延续半生。
我想她了。
2月20日,出狱近一个月,身体在他的细心照料之下恢复的很快,体重增了8斤,脸色看上去也红润了许多,他每日例行公事的会托着我的脸左看右看,然后笑笑说,“怎么还没胖,已经养的很好了呀。”他是在逗我,他希望看到我笑,只等我笑了,才乖乖松开手。
这天,他开车带我去了育山墓园。
墓碑经久未修,生了杂草。我蹲下身来,一棵一棵的拔,眼泪也一颗一颗的掉。我对她的感情始终太冷淡,但在这冷淡背后是无尽的期待,我期待她爱我,期待她像别的妈妈一样关心我,期待有朝一日她送我出嫁,更期待可以面带微笑地喊她妈妈。可这一切都无法实现了。我对她的怨恨在一次次的真相大白之后,成了无尽的遗憾。永不可弥补的遗憾。
那日我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始终没开口。
无话可说,却又满腹心事。
他揽着我的肩膀也一起站着,微风吹过,阳光偏过正午,他缓缓开口,“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她。”
那日从育山墓园回来我的情绪很低,坐在树下的秋千上一晃就晃了一整个下午,他在门前修理完矮凳坐过来,他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也知道此时的我需要安静。于是就这么静静的陪着我,天色从清澈慢慢变浑浊,似是一瞬间便布满了星星。山里的星星,通亮,繁多,璀璨。我从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夜色。
他在夜色渐浓的时候开口,“进屋吧,该吃饭了。”
那一餐注定是食不知味的一餐,他看在眼里不问不说只挑可口的菜往我碗里夹。夜半,吃过晚饭,他收拾碗筷,我回屋洗漱。再出来,只见屋内灯光暗了,方桌上摆了几颗蜡烛,明晃晃的倒映着很多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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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门进来时,我正站在方桌前,他端了一杯水递给我,“喝口水。温的。”他照顾我,像是在照顾一个小孩子。我接过来,乖乖的喝了。
摇曳的灯光映着两个人,一个吻落在额头上,然后顺由额头向下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停留在嘴巴上。
他吻我,深深的吻,炙热的吻,仿佛能灼烧一切的吻。我的身子渐渐绵软起来,被他托抱着放在床上。但当他开始拨弄我的衣服时,我的某根神经突然被触发了,恐惧,慌张,连带着一串不堪回想一起冲至脑海,于是那个吻停了。我近乎逃窜一般从他身下挣脱出来。他看着我,烛光暗,他的神色更暗。
我把衣服整了又整,直到全部穿戴整齐。
他欠身过来拉我的手,“忘掉它。”他慢慢靠近我,把我揽在怀里轻轻的拍,“忘掉它最好的方式是接受新的开始。相信我。”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厮摩,手也在我的身上厮摩,我的心在抖,身体也在抖,眼泪不自觉地掉下来。
他知道,他都知道。
我蜷缩在床角,心头涩涩的闷痛蔓延开来。忘不了的,怎么忘的了呢?
他不顾我的挣脱再次把我揽在怀里,他贴近我,“我们试一次。就一次。”脑海里的画面重重叠叠的铺在眼前,我没办法跨越,更挥之不去。我拼命的摇头。但他说:“按我说的做,你可以的。”他慢慢放平我的身体,把我揽在怀里抱了很久。“闭上眼,深呼吸。”我按他的引导慢慢调整呼吸,于是紧闭着的舌根有了松动,紧收着的心慢慢松软。
“我是谁?”有吻落在耳根,他问我。
“.徐宸。”我答。
“重复我的名字。”他说。
“徐宸.徐宸”我一遍遍重复他的名字,于是眼里,心里都是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