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今日之前,我从未伤过任何人性命
第147章今日之前,我从未伤过任何人性命
白宿被捕突然,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徐宸和白宿除了那次和温艺蓉的会面之外没有更多的接触,所以提到白宿的时候,廖戈显得很陌生,“我不了解白宿。好像徐宸也很少去接触。所以这次他去见白宿,我还挺奇怪的。”说起白宿,廖戈只有这几句话。“但他一定有他的理由。”随后她又补了一句。她停下来,想了一会儿,“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他前几天让我查了一个人,王赫。原唐氏集团财务总监,唐胥死后辞职回郑州,去年厉暮回来后亲自去郑州把他接回来,现在是华唐集团的财务总监,算是厉暮在华唐集团的势力之一。”
王赫,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出狱后我曾在温艺蓉的房间找到很多张名片最终筛选出的名单里就有他。
“你在想什么?”廖戈见我发呆,问道。
“这伤多久能好。”我看了看腿上的枪伤。
“至少要半月。”廖戈答。
“来不及送我回青稞舍。”我起身准备下床,扯到伤口,一阵钻心的疼。
“现在?”
“现在。”话语间,廖戈已经扶我下床,右腿不敢吃力,只单腿站着。廖戈有犹豫,但顾及徐宸安危,只好照做。
急救室离青稞舍很近,赶过去只要十多分钟。两天未归,加之暗室阴寒周一山已近虚脱。“周一山在你这儿?”廖戈很吃惊。周一山听到动静睁开眼来,声音和眼神一样虚弱,嘴唇动了很久才发出声音,“水水.”
“水?”廖戈下意识四处看,没有水,暗室没有水。我递了一个眼神给她,示意廖戈去外面拿水。
那水来的很慢,正好空出时间给我。暗室灯光暗,照在周一山脸上,也照在我的脸上,“我和厉暮,你选一个。”
他看着我,昏暗的眸子映在昏暗的灯光里,像是一团烟气吐进薄雾里,分不清了。他不答,许是体力上不允许,许是不想答,总之他没有开口。
“选我,活着。选厉暮,死。”与其说选人,不如选命吧。生或者死,他会选哪个呢?“死”他开口,声音淡而有力。“好。”我点了点头,廖戈慌慌张张把水拿来时,我当着他的面把水浇在地上,可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分明是对生的渴望。
廖戈愣住了,目光在我和周一山身上游荡。我看着周一山,却像看到了另一个人——叶劾名。
求死有求死的办法,一刀致死或一日日死.
从暗室出来,廖戈表情不安,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帮我去接一个人。”
“谁?”
两日未归,秦筝打了七八个电话,想必是不放心,“小筝,这是地址。小区外有警察,想办法混进去。”很显然,廖戈对秦筝并不陌生,应了话,便走了。
廖戈走后那支烟吸了很久,与其说吸,不如说看着它燃灭。烟灭了,人也回来了。秦筝看到我的时候眼里有泪,不说话只扑过来抱我,我拍拍她的头,轻声道了句,“没事。”说完,又同她介绍,“她是廖戈,以后照顾你,吴妈那儿暂时别回去了。”秦筝敏感,只单这几个字,她已经听出话外音,“软姐姐去哪儿?”
去哪儿?廖戈一时眼神闪烁,也看向我。
“哪儿也不去。只是吴妈不在,怕你孤单。”我拉了拉她的手,表情应该是笑着的,我不能完全确定。秦筝同是拉着我的手,话一出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吴妈是不是”吴妈生死我并不确定,那日警方布局抓捕,齐海和阿酸都陷了进去,我猜厉暮在警局里也安插了内线。不过若是警方.那吴妈应该是安全的。
“没有,还没找到。”我这样安慰秦筝,见她眉心不展转话道,“吃饭了吗?饿不饿?”
秦筝垂目摇摇头,忽又抬起头来,“软姐姐饿吗?”
“嗯。一点。”这话是敷衍,也是有意支开秦筝。
“我去煮些面,很快。”话音落,不等我答,她已经跑了出去。廖戈看着这一切,脸上暖了几分,“我只知道你救了个小女孩带在身边,却不知道你对她这么好。”我看着秦筝跑出去的背影,回道,“她还小。”
廖戈点点头,也朝门口看了看。
“跟我来”这话来得突然,也把廖戈的视线拖拽回来,药箱是在廖戈离开时拿出来的,此时已经拎在手里。
暗室里周一山原是坐靠着的,此时已经侧躺在了地上,许是对生完全丢了念想,听见声音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把药箱递给廖戈,意思很明显,是要她去医治。
廖戈接过药箱上前,附身蹲下,把药箱打开,取出听诊器,我在她把听诊器挂在耳朵上时开口,“厉暮到处在找你,走出这里,离死便不远了。”
走出?廖戈停下来,连带着闭目躺在地上的周一山也睁开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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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臂透明,周身缥缈,至多不过几日。如果你能躲过这几天,或许还能活,自求多福。”
“你要放他走?”廖戈把听诊器取下来,把线圈绕在手上,看样子已经不打算帮他医治。
“周先生的伤在手上。”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指,断指之痛绵延数天,在这阴湿的环境里已经感染。
廖戈看着我,是久久的看,暗室灯光弱,比灯光更弱的是周一山的声音,“为什么?”
他问我为什么?这个问题好难回答。不,也不难,因为他求死。
秦筝端着热面急忙忙跑来时,廖戈刚把伤口处理好,她把热面捧到我面前,“软姐姐,面好了。”我看着她的脸,突然眼眶迎了泪,泪光深,不及察觉便退了。
我把面接过来,递到周一山面前,“趁热吃。”周一山定定的看着我,没有接,我把面碗放在地上,起身。临出门时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今日之前,我从未伤过任何人性命。”
我没有把话说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再也张不开口,只借着昏暗的灯光拾步离开。
从青稞舍到廖戈诊所已经正午,屋外阳光烈,却又烈的不够强势,前些日子立了秋,早晚有了凉意,再烈的日头又有什么用呢.
“付叔,把视频寄给罗育生。”阳光被一片薄云遮了,恍惚间似乎有风吹来,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云飘得快,在我拾目的时候突然洒下光来,刺眼,刺得睁不开,别人睁不开,但我睁得,我把目光落在强光里,眸底一片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