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我想见他
第129章我想见他
邱娜死后,徐宸再来时带了一则视频,视频里宋佩霞和夏波正坐在一处陌生的宅子里吃饭,从衣着餐食上不难看出他们生活的很好。那天徐宸说,“糖,我给他们吃了,你的故事讲的怎么样了?”“邱娜……”二娟想问邱娜是不是他做的,话还没问出口,徐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波含笑,“还有什么需求你才能讲好故事?我耐心不多。”
“不……不……没有……”二娟吞了一口口水道,手指微微颤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好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人……你要帮我护好了。”他站起身来,说话时随手掏了一颗糖放在桌上,推到她身前时,含笑道了一声:“甜的。”
年老大走了,邱娜死了,谣言像是架着风兜兜转转的飘,有人信,有人不信,信的人常躲得远远的,不信的人只觉得我背后势力庞大。直到黎一走的那天
顾医生抱着黎一跑出来的那个清晨,很多人都看到了那撕心裂肺的一幕,同样很多人也看到了我,我试图跑过去时被狱警拦下,我站在城柯哥不足百米的距离,身前是他,身后是数千只眼睛。自邱娜以后,这些眼睛时常围绕在我身边,他们想验证那些谣言,也在谣言验证的一瞬间心生怯怕。再加上二娟旁敲侧击的渲染,故事便越发深入人心。
黎一死后,徐宸让二娟暗中查过,后来得到的结果确实为自杀,只不过自杀前黎一腿上那条化脓的伤口是三个月前转狱过去的狱友蛇皮所伤。蛇皮原名,佘碧,祖籍山东,自幼孤儿,性格乖张,以盗窃霸凌为生,入狱两年,年初转狱过来。二娟把蛇皮的事告诉徐宸后,便再没插手此事,至于黎一的死和蛇皮有没有关系,而蛇皮又是不是唐胥所指使,到此便再没音讯了。
黎一死后城柯哥回来的那天我被狱警带去医务室,二娟心里不安,半小时之后以腹痛为由申请看医,推门的瞬间却看到我被掐着脖子按在墙上,狱警上前阻止,她看着脸色铁青的我,躲在门口腿脚发抖。
后来她把看到的一切都告诉给徐宸,他默了会儿最后只说了一句,“她受得住。”此后他便很少再来。直到7月份,他亲自出现在我面前,那日他也像二娟描述的那样玩味的笑着,他问“你叫温软?”他说,“闲来无事,突然想要看看温艺蓉的温软是何人。”
我把二娟的故事和自己的串联起来——是我害死了徐朗,可是他却让二娟护我,甚至为了我杀人,为什么?他来监狱见我,像是突然生长在我体内的一颗种子蓦然发了牙,带着一股与生俱来便了解我的气质,甚至不容我辩驳,为什么?最后一次见他,他说温艺蓉快死了,为什么?出狱后我被人绑架时,他奋不顾身救我,又是为什么?
我像是深陷沼泽的人,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净身脱逃。二娟在我深思沉迷的时候,说“你出狱后他又来过一次,那天他脸色特别难看,一瘸一拐的进来,像是大病初愈几天没睡一样,声音嘶哑的几乎说不出话。那天他告诉我一个地址,说我母亲和弟弟在那儿过的很好,让我好好改造。那天的感觉不像是探视,倒像是老朋友叙旧。他看着我时目光像是飘了很远,让我觉得他似乎看的不是我,而是别人。”
一瘸一拐?是那天吗?是我被绑架的那天受伤后吗?几夜没睡,声音嘶哑是因为我吗?我不敢想。
“出狱那天,他来接我,几年过去了,他的嗓子却还是哑的。他解释说是后遗症好不了了。至于是什么病伤到了嗓子,我没敢问,估计他也不会说。但我总觉得是从那时候留下来的。”我的心在那一刻不安分的错乱的跳动起来,一道熟悉的钢琴曲夹杂着许多画面闪现在眼前,那个从不挂电话的人,那个极少开口的人,那个陪我聊天的人
我遏制不住心里的那股分秒蒸腾起来的悸动,掏出手机,那串号码我再熟悉不过了,那个人我却始终陌生,但但那个人如果是你
我强装镇定拨着电话,嘟声一遍一遍的响,也一遍一遍的把那股悸动敲击的不漏痕迹的壮大起来,指尖细微的颤抖着,那一刻我害怕电话接通,也害怕电话不通。这种矛盾带着巨大的不安和迫切席卷着我的理智。
眼前的事物开始扭曲变形,二娟的模样越来越模糊,紧接着一阵电锯切腹般的痛攀上头,似是还伴着一阵巨大的震动不已的声响,震的我五脏肺腑都疼。我感觉到一双强有力的手把我抱起来,腾空的一瞬间地转天摇,“让开。”是齐海的声音,他见过我发疯,他知道接下来我会做什么,所以他在我失去理智之前把我抱了出去。
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对于一个常人来说,可能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但对我来说却是度秒如年,万虫啃食的痛,让我失去所有的自控能力,我用一切极端的方式克制那痛,包括伤人伤己。但这次我伤的不是我,而是齐海。后来听段林湖说,那天齐海胸前被我用利器划了一道口子,封了十多针,但在我醒来的时候他却装作没事一样。
疼痛消退,我浑身乏力仿若在格斗场上苦熬了很久,就连呼吸都虚弱的断断续续,眼前的事物像是缥缈的虚晃在眼前,那么不真实,那么触不可及。
那日之后我大病了一场,段林湖安排了最好的vip加护病房,期间医护不断。那几日我常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或许这一秒把眼睛闭上就再也醒不来了。我突然有点理解赵苏晓了,理解她不肯睡,不敢睡的心情,理解她的悸怕,也理解她的惶恐。
我想见他,至少让我知道是不是他。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念头。可那通电话从那天起便再也打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