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 第四十八代明眼人 - 白纸66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38章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第138章没有人是不怕死的“后来呢?”我放下汤匙,默了片刻低声问。

“后来夫人见徐宸这条路走不通,便开始接触唐胥。唐胥既然知道你是叶先生的女儿,也不难查到夫人的身份。但他不拆穿,夫人也不挑明。他们是各自知道各自身份的敌人。”

“那他呢?他不阻拦?保护妻女有这么难?”纵使我极力克制情绪,但还是难掩激愤。

“十五年牢狱,一个盲人,常人很简单能做到的事,对他来说都难于登天。”我看着白宿,他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肯定的语气说道,也正是那份肯定让我的心开始抓狂。我的头嗡嗡作响,先是抽搐般的闪痛,然后是一阵长长的拉扯不断的长痛,我不由的双手抱头抵在桌上。

“头疼?”白宿下意识起身,“吴妈拿止痛药来。”

“哦。”楼上吴妈远远地应了一声,紧接着一阵仓乱的脚步声秦筝跑了下来,“软姐姐。”边跑边目光急急的看向我,我抬起头来,目光微微涣散听到手机在响,是齐海,是齐海的电话,“喂。”电话接通,齐海那边呼呼的风声吹得猛,伴着细碎的抽痛我听得很吃力,还好他话语简洁,“人手都准备好了,等你消息。”

“嗯。”我应了一声,头痛发作愈烈,我的拳握的越紧。面对这痛我已经不会发疯了,也不会痛哭流泪,甚至不允许自己喊叫,唯有忍着,忍过了就赢了。那种赢没有强烈的自豪感,却有一阵类乎于嘶喊的畅快。

“小姐,药。快吃止痛药。”我趴在桌上,拳心结实,吴妈的声音像是轻烟飘了很久才灌进耳朵,止痛药我吃过很多,没用的。我闭目不语,秦筝把双手捂在我的耳朵上,戾声道:“安静,不要说话。吴妈帮我拿一条热毛巾,越热越好。”说完,吴妈快步走进卫生间。我在秦筝面前头痛发作过很多次,她用了很多方法帮我缓解头痛,最有效的一种是保持安静,用毛巾热敷。毛巾的热瞬间袭来时那头痛像是落叶突然蒙了一层雪,期初凹洼不平,慢慢的归于平静。

再恢复意识时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软姐姐,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时间,已近凌晨。“我扶你回屋休息吧。”秦筝顺着我的目光也看了一眼时间。起身时,白宿和吴妈没有说话,甚至站立的位置都没有挪动过,他们好似看了一场奇怪的表演,表情里有疼惜,有诧异,有对两位主人公之间的默契的认同,甚至还有一丝平静。

“嗯。”回屋,秦筝帮我把被子盖好,又在床边坐了很久才回到自己的小床上。我是睡不着的,我在等齐海的一通电话,同样也在等这一阵头痛,现在头痛过了,终于可以安心出门了。

是凌晨三点多,秦筝已睡熟,开车出门时,爵华的灯都暗着。从爵华到常合路大概需要半个小时,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深夜,江城的天还是看不到星星,是夜光太亮了。我朝远处的天看了几眼,终是默了下去。车速快,远处的流光也掠的快,我像是跟时间赛跑的人。不,是跟死亡赛跑的人。

牢狱三年,给予我温暖最多的人除了城柯哥便是秦区仁.

车子转了几个弯,行了几段路,跟着导航驶入常合路。江城的街道通常都是灯火通明的,但那日常合路却异常的黑,这样的黑让我的心特别不安。推门下车的时候,我朝路口看了一眼,夜色重,除了满眼的黑,不见一人。

东城别苑小区,12层1201,按响门铃时我的心砰砰的跳,门铃响了不久,听到一道男音应了一声,“谁啊?”我立定对着猫眼摘下口罩。门开了,开门的是秦区仁,万幸他还在。

“孩子.你怎么……”说着,他朝我身后看了一眼。

“只有我自己。”我回道。

听罢,他侧身让我进屋,不一会儿他妻子秦若华穿着睡衣从卧室出来,目光对上,她先是一愣,而后看向秦区仁。

“没事,你去睡吧。”秦区仁开口道,手里正撕开一包茶叶倒进杯里,秦若华没应,关门进屋。

秦区仁把茶泡好递到我面前,坐在一旁沙发面露关切,“孩子怎么了?怎么大半夜的”我环顾四周,屋内陈设简单,墙上挂着两幅油画,画上白色帆船微侧,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几根生日蜡烛,“是不是有什么急事?”秦区仁又问。我把目光从生日蜡烛移到他的手上,他的手已经几近透明,时间不会错,最迟到明天早晨。

可如此平静的夜.

我看了一眼卧室的门,秦区仁察觉我有话要说,回话道“没事,有话就说吧。”

我静坐着,犹豫片刻后问道,“有人要杀你。”此话一出,秦区仁原是正襟危坐,突然身子一晃像是被人莫名推了一把,向后侧了侧,“你”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你看到了?”

我点了点头。

是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一个人知道自己即将死去是什么心情?慌乱?胆怯?还是无所适从?秦区仁抽出一支烟,点烟的手有点抖,夹着烟的嘴唇也在抖,所以声音也抖。

他怕吗?

“还有多久?”他问。

“最迟到明早。”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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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唇间的烟先前被猛嘬了一口,此刻应该放出烟气来,却在听到话音的时候停了,嘬烟的动作停了,抬手取烟的动作也停了,只有不识相的烟气从唇角从鼻孔慢慢泄露出来,罩在他的脸上,像是即刻就能将此人带走。

是伴着一声剧咳,才让他从烟雾的夹裹里挣脱出来。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良久他站起身来,若有所思的走到窗前,背身立着。窗外是一片琉璃色,对面居民楼里松散的亮着几面窗,我起身走到他身边,屋内静,静的似乎只有我们俩的呼吸声。

“吧嗒……吧嗒……”他一口一口嘬着烟头,脸色也在一阵烟气接一阵烟气间慢慢沉了下去,一支烟吸完,他把烟蒂丢在地上,轻点脚尖捻了捻,“他即是要对我动手,说明他已经知道我和叶先生的关系。”他平静下来,但到底是面对生死,他终究是胆怯的,所以他不和我对视,他始终没着头。

“这是我和叶先生唯一的合影,留给你做纪念。”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照片,是他和叶固淳的合影,我从未见过叶固淳的“真容”。在一起的那短短几日,他常带着墨镜,此时见到,这双眼睛怪不得段林湖当初会说,只有他才有这样的眼睛.

“我做律师多年,习惯随身带录音笔,这只笔和这个硬盘里有很多录音,文件密码是96447。有些话或许你想听.”他停下来,微低着头默了下来,大概有六七秒的时间,才把东西递到我手里,然后慢慢走到卧室门口,轻手推开门,门里是熟睡的秦若华,他呆呆的在门口立着,立了很久。

世间若是有挂念的人,死亡便是一把最锋利的刀

或许他并不怕死,他只是舍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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