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白哥哥，带我去救软姐姐

第133章白哥哥，带我去救软姐姐天黑的快，吃过晚饭，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台灯在桌面撒出一片光亮，那封信就放在那儿。信封上刻着盲文，我用手反复摸了摸。她把信交给叶固淳，却写着温软亲启，她有什么话是连叶固淳也不能知道的？

我把信拆开，两页纸对折在一起，如果我拆开这封信用了十分钟，那么我摊开这三页纸可能需要的时间更长，我把目光落在那儿，静了很久，往日的诸多画面翻涌在眼前。

我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她的字就那样跌入眼里，抬头是生硬的两个字:温软。很多事习惯就好，就像烟，吸得越久，越熟练越是不会呛到自己。

我吐了一口烟气。

16岁时我奢求你可以去监狱看我，22岁时我奢求你在遗信里写下关心，可是都没有。他们都说你爱我，我却丝毫感受不到，你活着时不曾说过暖言软语，你走了连遗信里也不肯写。夹在指尖的烟有些抖，我的心情像突然被人掷了一颗石子的湖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波.

信我还是看了，她在信里交代了三件事，叙事节俭，没有赘词，亦没有温度。一、青稞舍有一间暗室，里面是历代明眼人的复生册。二、叶唐两家的世仇没有和解的可能，不要试图改变，不要追查她的死因，不要被任何人控制，不要做第二个叶劾名。三、她曾让秦律师留给我的两把钥匙，一把是青稞舍的，一把是叶宅的。青稞舍迎来送往经营数十年，内室的居管只认“羌图”二字。

她在信的结尾写道：如果可以.去做一个普通人。

我把信折上，把烟头定在纸角上，微微送了几口气，信就着了。火光亮，比灯光都亮，刺眼灼目。我原本心里没有过多的波动，但这火光一烧，不知怎的，心里冒出一团燥热。我站起身来，窗外夜色重，流光也重，相互胶着难分伯仲，我把窗户打开热气扑面而来，像是续接上了那团燥热，烧的人肺腑难熬。我知道烧我的不是那火，也不是这流光，而是最后那句话。

从书房出来时吴妈和秦筝已经睡了，只有白宿独自坐在客厅里。见我下楼，他仰起头来，面颊微红，手上置着红酒杯，身前的酒瓶已经快要见底了。

酒.酒是个好东西，能麻痹疼痛，也能释放疼痛。突然有个念头泛滥开，都说借酒浇愁，白宿的愁是什么？我上前，取了一只酒杯和他对坐，故自倒上，给他也续上。他不说话只眼神迷离的看着我，我也不说话，轻轻和他碰了个杯，一饮而尽。我喝了，他也喝了，我在他神志越来越不清醒的时候开口，“想小童了？”

听到小童的名字，他像是突然被人按了暂停键，就连红酒都含在嘴里没有下咽。他不答，像是被嘴里的红酒苦涩到了，慌忙吞咽下，又止不住的咳了起来，那眼泪是咳出来的还是哭出来的，已经分不清了。

他想她。

我递了一杯清水给他，他没接，像是以毒攻毒一般把酒瓶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醉了，彻底的醉了，醉的不省人事，醉的不知所语。

我是个极有耐性的人，这份耐性是长久的沉默里磨练出来的，否则我不会对着一个酒鬼聊了半夜。我要感谢这半夜，感谢这酒，否则我听不到这么多关于小童的故事。

厉暮被抓到叶宅的当晚，叶固淳和唐胥第一次通电话，唐胥没想到厉暮在叶宅，情绪虽有控制但多少还是忌怕了，所以当叶固淳提出明早九点交换人质的时候，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也是在那天晚上王绪急冲冲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找到了……找到小姐了……”

“在什么地方？”白宿急声问。

“在……在城郊的一处废球馆……我没敢乱动，已经让人守着了……”

“带我去！”说着，白宿拉着王绪往外跑。

“等等！”叶固淳呵声道，“吴妈！把白卡拿下来。”

“先生！”白宿眸子一凛怔声道。白卡是叶固淳入狱前最喜欢的一把枪，叶氏历代有收藏枪支的习惯，从燧发枪一直到延续至今。

“无论如何，务必把人带回来！”叶固淳面色不变，声音却紧了，吴妈跑下来时脚步错乱，连声音也是抖得，“先生……这……这……”她手里托着白卡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僵持着站在白宿面前。

“我只要她平安！”出门前叶固淳叮嘱道，语气中是恳求，此时他不是什么叶先生，他是一个父亲，一个急于救自己女儿的父亲。

大家都在忙着救我，所以谁也没注意到小童，她什么时候出门的，她什么时候躲在路边的，又在那儿蹲了多久，只当车子飞驰而来的时候她突然窜出来，砰地一声巨响，白宿眼前一黑，伴着一声刺耳的急刹车栽撞在方向盘，有那么十几秒的时间，白宿像是失聪了一般，眼前混黑耳边寂静。车灯打在小童身上，她躺在地上满脸是血只有手指微微朝白宿动了动。白宿腿脚瘫软几步远的距离他走了很久，近乎无力的摊跪在小童面前，“小童……小童不怕，白哥哥在，白哥哥在……”他抱着小童，不知道她的伤在哪儿，只看到耳朵不断的往外涌血，他乱了，心乱了，脑子也乱了。

“白哥哥，带我去……带我去救软姐姐，带我去……”她身体一下一下的抽搐着，紧紧的抓着白宿的衣领，话没说完便居眉闭上了眼，“小童……看看白哥哥，看看白哥哥……睁开眼，乖，你……你睁开眼……小……小童……”白宿已撕心裂肺泣不成声，王绪从前车跑回来时，小童已经不行了，“都怪我太急了，都怪我没看到她……”白宿自责的把小童圈在怀里。王绪蹲下身，把手探向小童脖颈的时候手在抖，探触到的瞬间，他的心彻底凉了，目光呆滞的盯着小童地脸一动不动。

见状，白宿如肺腑撕裂一般的痛，抱起小童往车的方向跑，“小童……小童……不怕，白哥哥送你去医院，没事的，不怕……不怕……”

王绪跟在身后，脚步瘫软地使不上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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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车前，开车门时一个失力，小童从手里滑脱，摔在了地上，这一摔，似是摔醒了白宿，他怔怔地看着她惨白的脸，那一刻他清醒地知道——没办法了。

王绪把小童从地上抱起来，呜呜地哭，“童童，童童，你看看哥哥。”他一边哭，一边叫着小童地名字，声音在彻冷地山谷里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