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青稞舍
第134章青稞舍“去开车。”良久,白宿冷语道。
王绪凝目看他,他只道:“小童已经不行了,去医院也没用。”
“不,不会,不会!”王绪眸红如血抱着小童不松手。
“小姐不能等……”说完,白宿弯身把小童抱起来,他把脸贴在小童脸上,左边是小童,右边是我,他痛苦,他迟疑,他好难选。“宿哥.”王绪眼眸带泪看着小童,小童手臂垂在一侧,已经滞了呼吸,“宿哥,难道她比小童还……”最后两个字他没含出口,要在舌尖,憋在最后一口气里。
“好……白哥哥带你去救软姐姐……”白宿像是没听到王绪的话,轻声呢喃着把小童抱上车。他把她揽在怀里,她的身子是在他怀里一点点凉下去,跟着一起凉下去的还有白宿的心。
从叶宅开到废球馆,白宿的心很乱,他时不时的低头看一眼小童,每看一眼心痛便更深一分。我出狱前叶固淳曾交代白宿一件事,寻一个和我相仿的女孩……
从那时起他每天都活在害怕和不舍里,他害怕有朝一日他会亲眼看着小童死去,他不舍有一天她会在他面前离世,可他没有想到小童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害怕了那么长时间,不舍了那么长时间,终究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废球馆,他把我抱出来的时候把外套盖在我头上,除了怕光刺痛我的眼睛,也怕我看到小童。他把小童从车上抱下来放在废球馆时弯身吻她的脸,他说,“白哥哥会来接你。”
他对小童的愧疚不只是她因他而死,更多的是他用理智战胜情感把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放在那儿。每当他想到她一个人躺在那儿被虫食鼠咬,他内心的绞痛便无以复加,这种痛王绪不懂,叶固淳不懂,甚至包括我。所以他要麻痹自己,他需要借助外力麻痹自己,他灌醉自己只是因为太痛苦了。
我把毯子盖在他身上出了门,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来,我只是觉得闷憋,我需要透透气。
凌晨四点,早餐店敞开了门,扫街的环卫工已经在工作,街灯还亮着,行人形单影只,车灯流离,一切固化的程式都没有变……
“师傅,去复合苑林。”我招了一辆出租车,车内流放着的是陈奕迅的旧歌‘好久不见’,“我来到你的城市……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许是因为小童的原因,我突然很想见他……
赵苏晓走后,徐宸消失了很久,助理四处打听,最后才知道他搬来了这里。这是温艺蓉留给我的房子,调查温艺蓉资产时我曾确认过,户主的名字确为温艺蓉。
温艺蓉死后房子是如何到他手里的,我始终不知。现如今,他更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旧居一般……
“停车!”我在车子快要到达复合苑林的时候,突然喊师傅停车。车子停了,我从车上下来。车子走了,我在路边坐下。行车不断,天光已亮,我掏出烟,一口接一口的猛吸,像个嗜毒的人,仿佛一停下来就会难受不住。
身后的路灯突然缄灭下去时,我的手停了,一口烟含在嘴里莫得窜入鼻子没入咽喉应接不暇便徒生一阵生咳。咳声不断,我躺下身来,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发丝里,脸上痒痒的,心里疼疼的。有环卫阿姨路过,见我如此,弯身拍拍我的腿,“小姑娘,你没事吧?”我摇摇头,看着她脸上斑驳的皱纹,看着她粗糙的双手,看她被生活摧磨成如此老旧还在关心别人,又觉得还有一丝希望。
借着这丝希望我站起身来,慢慢的往复合苑林走,我好想见见他,却越近越怕.我停在小区门口呆呆地看着楼上那盏灯灭下去,我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我听到门卫和他打招呼,我听到一道沙哑的嗓音浅笑着答,“早”。
只一个字,我像溺水一样,一时间滞了呼吸。
但他身上的灰色已经.
我不敢想,酥软的双腿失力般的站不稳,再抬头,他已经坐车离开。
“姑娘去哪儿?”上了车,司机开口,我才意识到自己无处可去,去哪儿呢?
“去青稞舍。”我这样答。
到达青稞舍的时候天已大亮,是一处木门竹篱圈固起来的平居舍宿,房侧延伸出来的走廊沿路点着空灯,古韵十足。推门进去,沿着空灯走廊向右转里面的迎客厅还亮着灯,居内左侧摆着一方地桌,一个素衣男子低头沏着茶,听到门响抬头时嘴角含笑,道了声“早。”示意我坐。然后便又低头温杯,我在对面的地垫上坐下,他似是不察并不询问我是谁,来做什么,有什么需求,仿佛眼前那些杯盏比一个陌生人的到访更重要。
茶香慢慢飘溢出来,慢慢地静静地,仿佛可以渡心凝神。有人从侧门推门出来,声音很轻,似是早已熟知这里的条陈,故自取了一杯茶在我旁边坐下,看我坐着不动,身前也无茶盏,低声道,“青稞舍的茶,早茶最妙。”我看了她一眼,四十几岁的样子,晨起无妆能看到眼角细纹明显,尤其是抿嘴一笑间。我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从早六点左右到九点,他沏了六壶茶,分散24小杯,陆续起床的客人自取饮茶,有人回卧室,有人出了门,也有人和我一样坐在这儿看他,他的神情始终恬淡无波,直到最后他把最后一盏茶递给我,问道,“长租还是短住?”此时客厅已无人,说话间他走到厅前青木吧台拿出一本登记册,翻开很厚才找到空白页续写。见我不答,他方抬起头来,对视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侧头敛眸看我,道“找人?”
我在此刻开口,“羌图”。温艺蓉的信写的并不完全清楚,我不知道这两个字代表什么。只见他在听到这两个字时怔了片刻,然后把登记册合上锁在抽屉里,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请跟我来。”
从客厅出来,向左转,沿着一条蜿蜒的石砌路大约走了四五百米的距离来到最深处的套居前,“这是您的钥匙,舍内有扉册,请安心居住。”说话间他把钥匙递给我,我接过来没有说话,只等他走远才开门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