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他心里也有一团火,火不熄,心不死 - 第四十八代明眼人 - 白纸66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99章他心里也有一团火,火不熄,心不死

第99章他心里也有一团火,火不熄,心不死

不知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再醒来时,我躺在床上,天已大亮。是正午,太阳悬在正当空,热烈、放肆,像是在刻意与我对抗。“小姐,你醒啦?”是王绪。见我醒来,他莫的从一旁的沙发上站起来,有些慌张,快步走到我跟前,手足无措道,“我……我去叫宿哥。”

我复又闭上眼,不想说话。

他没有马上回来,我在房间归于平静时睁开眼,阳光还是一样热烈,我的心却较之前更加空洞了。起身下床,赤脚走到阳光照耀的地方,那一方光亮里地面透着丝丝暖,又慢慢浸出凛凛的凉。

原是冷的,暖热了也是冷的。

我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有人推门进来。

“小姐喝点粥吧。”是吴妈。我转头看她,她把便当盒放在方木茶几上,“粥要趁热喝。”她剥开暗扣打开盖子,取出粥碗,复又摆上勺筷,动作娴熟,想必往日一定也是这样照顾叶固淳的。

我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放在窗外的一片繁景里,是夏日的景,宽敞的街道,葱绿的树木,热热闹闹的行人和车辆,这么繁华的景象落在眼里似是升起了一阵叫嚣,绕的人心烦。于是哗的一声猛地把百叶窗拉上。

这样的动作落在吴妈眼里无非是气,以至于她站在原地,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你也知道厉暮被囚禁是吗?”良久,我转身看她,她的眸子昏黄还带着血丝,看上去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知道,但是……”她把头低下去,默了一会儿再抬起来时眼睛湿了,“先生也是无奈。他已经目不视物,他不能再让你……”

我没有接话,也知道无论接什么他们都有无数种无可奈何解释给我听,“他这一年多过得好吗?”我自欺欺人的问道。

她默着不做声,吴妈不像是一个会撒谎的人,此刻她不说,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不好。

我僵在原地,静默的盯着一处,不知该做些什么。

“你想听听他吗?”她走过来,语气较之前更轻更柔,似是怕扰到我,不敢站的太近,有探着身子向前。

——想,很想。

这是我心里的想法,但是表现在脸上的仍旧是一摸孤沉色。

吴妈不善说谎,却善观人心。她知道我想听,于是慢慢拉起我的手,扶我坐到床上。再之后,她低着头,目光落在我的手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默了好久,再抬头眼泪就掉下来了,“天这么热,为什么手这么凉?”

手凉

小时候手冷的时候外婆常把我的手握在怀里,她逗我笑,说“外婆怀里有糖,软宝贝摸到了吗?”于是我咯咯笑着伸着小手到处找。后来进了监狱,冬天监狱里湿冷难耐,日复一日时间久了,手寒的毛病也越来越重,纵使是在炎炎夏日,也不见好转。

这对我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可她看在眼里,却满是心疼。她扶我躺下,又把枕头垫在我的身后,“喝了粥,你想听什么,吴妈都讲给你。”说这话的时候她不看我,只顾着把被子帮我盖好,她像是憋着一口气,发泄不出来,说话时声音很低。

“如果夫人还在世,她一定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做,夫人和小姐一样,她想以最安全的方式去化解叶唐两家的世仇。可是……”她缓缓开口,目光微微涣散,像是跌入了极深的迷惘里。

“小姐失踪的第二天,他们带回来了一个男孩,与小姐年龄相仿,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叫厉暮,先生让人把他关在二楼的客房里,一日三餐不断。我不知道先生为什么会关他,只平日送饭会刻意观察他吃的情况,哪个菜吃的多,哪个菜吃的少,他爱吃辣,我就多做湘菜给他吃,我想他还是个孩子。”她停下来,低了低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停顿了好久方才继续开口。

“后来,白宿抱着你回来,他怀里的你昏迷不醒,全身都是伤,那天见你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活不过来了。”她转头看我,眼睛里水光闪烁,“夫人如果看到当时的你一定会心疼死。”

会吗?会吧……

“也是在那天,先生让人把他打了半死,丢进了地窖。那是我第一次见先生发火,他不动声色,没什么表情,只说,“他即是伤我女儿,我便让他此生无后。”我当时吓得要死,生怕他们就这样把他打死,他被堵着嘴,蒙着眼,叫不出声就呜呜的挣扎。我跑过去求情,我说他还是个孩子,念他少不知事……后来,先生让人停下了,临走时说,“囚禁致死,此生不得见光。”我是后来才知道,他是唐胥的私生子,叫厉暮。唐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才始终不肯认这个儿子,如果不是小时候被人绑架过,唐胥迫于无奈出面,先生也不会知道他还有个儿子。可想而知,叶唐两家该是怎样的深仇大恨啊。”吴妈停下来,像是挣脱了什么,整个身体松下来。

“后来呢?后来……他过的怎么样?”

“……大大小小的伤,几乎从来没断过……地窖湿气重,终年蔽日无光,所以伤口都很难愈合康复。”

“怎么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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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残,开始自杀过两次没死成,后来就不自杀了,却截长补短的受伤,有时候伤在脚上,有时候伤在手上,伤口都不重,不会致人性命,只会疼……”

我陷入很深的沉默里,我似是能感受到他的疼,我知道他在以这样的方式一遍又一遍唤醒将死的心,他的心里也有一团火,如同三年牢狱里的我,火不熄,心是死不成的。

“是你放了他?”

“是王绪,前几日山里下了一场暴雨,地窖进了水,他半月前的脚伤一直不见好,平日里除了我,接近他最多的就是王绪,许是心疼他吧,那天趁先生午睡,他带他出来晒晒太阳,见见光,顺便把地窖好好清理一番。没想到……”

“他没想要逃的,他是抱着必死的心跑到先生房间的,正直中午,屋里的人多半都在午休,连我都在房间里打盹,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先生房间的,七刀,刀刀致命,如果不是叶宅有家医,恐怕先生早已……”

“后来叶宅乱作一团,白宿在锦州给先生办事,连夜赶了过来。那时候厉暮已经不见踪影了,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如果走不出那座山,恐怕……”吴妈停下了,在那声长长的叹息出来之前,眼泪先一步落了下来,她用手很快的抹去,又笑了笑,苦涩的笑,她说,“希望他能走出大山……”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呆漠的看着一处,像是失了神智,又像是掉入了无限的空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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