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血色旧梦 - 镇邪录 - 松涧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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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血色旧梦

第1章:血色旧梦

算盘珠子“啪”的一声脆响,楚云停下了拨弄的手指。账桌对面,钱掌柜的胖手按住了账本,脸上堆着笑:“小楚先生,今天就到这儿吧。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我家那婆娘的唠叨声,隔着两条街都能钻进耳朵里。”楚云的目光从算盘上挪开,语气平淡地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钱掌柜,西街王屠户的米钱,账上记的是昨天结清,但他昨天并没来过。”钱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凑过来看了看,随即一拍脑门:“哎哟!瞧我这记性!是前天,前天!我记糊涂了。”“还有,”楚云用笔杆点了点另一行字,“李老三赊账已经超过七天了,按铺子里的规矩,明天不能再赊米给他。”“对,对,是有这个规矩。”钱掌柜连连点头,笑容又真诚了几分,“就按先生说的办。”楚云不再说话,将算盘珠子拨回原位,又拿起一方铁镇纸压住账本。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透着一种精准和沉稳。就在这时,门口的光线暗了暗,一个穿着长衫、留着山羊胡的男人走了进来。是镇公所的孙师爷。“钱掌柜,生意兴隆啊。”孙师爷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眼睛却直勾勾地看向楚云,“楚先生,镇长找你。”钱掌柜脸色微变,赶紧上前招呼:“师爷,是什么要紧事,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孙师爷压根没理他,依旧盯着楚云:“镇上的地税账目有些乱,镇长想请楚先生过去帮忙核对一下。”楚云擡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手里的活儿还没做完。”“你的活儿?”孙师爷的调门高了八度,“镇公所的事,难道比你这米铺的烂账还重要?”“在我这里,一样重要。”楚云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收拾起自己的笔墨,“我收了钱掌柜的工钱,就得干完今天的活。镇长要对账,让他明天派人来约时间。”孙师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楚云,手指气得发抖:“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过是一个外来的账房……”“我走了。”楚云拿起装笔墨的旧木盒,看都没看孙师爷一眼,只对钱掌柜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先生,先生!”钱掌柜想拦又不敢…

算盘珠子“啪”的一声脆响,楚云停下了拨弄的手指。

账桌对面,钱掌柜的胖手按住了账本,脸上堆着笑:“小楚先生,今天就到这儿吧。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我家那婆娘的唠叨声,隔着两条街都能钻进耳朵里。”

楚云的目光从算盘上挪开,语气平淡地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钱掌柜,西街王屠户的米钱,账上记的是昨天结清,但他昨天并没来过。”

钱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凑过来看了看,随即一拍脑门:“哎哟!瞧我这记性!是前天,前天!我记糊涂了。”

“还有,”楚云用笔杆点了点另一行字,“李老三赊账已经超过七天了,按铺子里的规矩,明天不能再赊米给他。”

“对,对,是有这个规矩。”钱掌柜连连点头,笑容又真诚了几分,“就按先生说的办。”

楚云不再说话,将算盘珠子拨回原位,又拿起一方铁镇纸压住账本。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透着一种精准和沉稳。

就在这时,门口的光线暗了暗,一个穿着长衫、留着山羊胡的男人走了进来。是镇公所的孙师爷。

“钱掌柜,生意兴隆啊。”孙师爷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眼睛却直勾勾地看向楚云,“楚先生,镇长找你。”

钱掌柜脸色微变,赶紧上前招呼:“师爷,是什么要紧事,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孙师爷压根没理他,依旧盯着楚云:“镇上的地税账目有些乱,镇长想请楚先生过去帮忙核对一下。”

楚云擡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手里的活儿还没做完。”

“你的活儿?”孙师爷的调门高了八度,“镇公所的事,难道比你这米铺的烂账还重要?”

“在我这里,一样重要。”楚云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收拾起自己的笔墨,“我收了钱掌柜的工钱,就得干完今天的活。镇长要对账,让他明天派人来约时间。”

孙师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楚云,手指气得发抖:“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过是一个外来的账房……”

“我走了。”楚云拿起装笔墨的旧木盒,看都没看孙师爷一眼,只对钱掌柜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先生,先生!”钱掌柜想拦又不敢。孙师爷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却也拿这个油盐不进的年轻人毫无办法,只能恨恨地一甩袖子。

楚云没有走主街,而是拐进了一条窄巷。巷口,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在踢石子,看见他,眼睛一亮就跑了过来。

“楚云哥哥!”

楚云的脚步顿了顿,但没有停。小女孩追上来,仰着头跟在他身边问:“楚云哥哥,我娘说你什么都懂。我问你,天上的星星为什么不会掉下来呀?”

楚云继续往前走,没有回答。

“我爹说,是有神仙用线拉着。是真的吗?”小女孩不依不饶地问。

楚云终于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孩子的眼睛很亮,像两颗干净的黑豆。他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口:“没有神仙。”

“啊?”小女孩愣住了。

“也没有线。”楚云说完,不再看她,迈步走进前面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里。小女孩独自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屋里一片漆黑,楚云没有点灯。他摸黑走到桌边,放下怀里的木盒和一串铜钱。铜钱与桌面碰撞,发出几声清脆的“叮当”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响亮。他坐了下来,背挺得笔直,一动不动地融入了黑暗。

……

火焰,是吞噬一切的红色火焰。

木头在燃烧中断裂,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浓烟呛得他无法呼吸。“爹!”他想大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他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火海中,那身黑色的镇邪司官服被烧得破烂不堪。那个身影猛地回头,脸上被熏得漆黑,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他张着嘴,似乎在对他嘶吼着什么,可楚云什么也听不见。耳边只有房梁断裂的巨响,和一声声他永生难忘的惨叫。

然后,那个高大的身影,那个教他写第一个字、画第一道符的男人,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火焰“呼”的一下,将他彻底吞没。

“不——!”

楚云猛地睁开眼,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黑暗的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但那股烙在记忆深处的焦糊味,却又一次真实地钻进鼻腔。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从他胸口正中轰然炸开!毫无预兆,就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了进来,然后疯狂地搅动。

“呃啊……”他闷哼一声,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落,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死死咬着牙,牙根发出“咯咯”的摩擦声,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太痛了,是那种钻心刺骨的痛。他眼前发黑,无数扭曲的金色符文在黑暗中旋转、尖啸。那股名为“太一元气”的力量,正像一头被囚禁了太久的野兽,疯狂地冲撞着他的身体,要将他的灵魂撕成碎片。

“……压制它……楚云,你若驾驭不了它,它便会吞噬你……记住,在找到真相之前,你不是镇邪司的后人,你只是一个账房先生……”

师父临终前的警告,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的脑子里。他不想当什么镇邪司的后人,更不想背负什么狗屁宿命!他只想安稳地活下去,找到当年的凶手,然后……杀了他们!可这股力量不允许他平凡。每当天地间有邪祟滋生,秩序失衡,它就会躁动不安,用这种酷刑来提醒他、折磨他。

他用尽全身力气,朝桌子底下伸出手,指尖在黑暗中疯狂摸索。摸到了,是那个木盒。他把木盒拖出来,用一双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打开它。里面没有笔墨,只有一叠裁剪整齐的黄符纸和一方干涸的墨砚。

他抓起一张符纸,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嘴里用力一咬,血腥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他必须画符,画最基础的“静心符”来平复心绪。

他把符纸铺在地上,用渗血的手指当笔,开始在上面勾画。第一笔就歪了。指尖的剧痛和胸口的剧痛混在一起,让他眼前一黑,那道血痕在黄纸上扭曲成一个丑陋的符号。

“噗”的一声,符纸自燃成一小撮灰烬。失败了。

他抓起第二张。这一次,他拼命集中意志,脑子里只想着那个最简单的符文结构。一横,一竖。他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血迹在符纸上断断续续。

“嗡——”他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眼前的金色符文旋转得更快,胸口的剧痛陡然加剧。“噗!”他又是一口血喷在了符纸上。符纸再次化为灰烬。

不能停。他知道一旦放弃,这股力量就会彻底冲垮他的理智。他拿起第三张符纸,这一次没有急着下笔。他闭上眼,任由那股力量在体内冲撞,脑海里却疯狂回忆着父亲教他画符时的每一句话。

“云儿,符,是天地间的文字。心不静,则文不成。笔随心动,气随意走。你画的不是符,是你自己的心。”

父亲……

楚云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怒火。去他妈的心!去他妈的宿命!他不再去想压制,也不再去想引导,而是将全部的愤怒和求生的意志都灌注在指尖那一点血上。

他开始画。手依旧在抖,但这一次,笔画却没有断。那道血痕在黄纸上游走,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暴戾之气,迅速勾勒出一个完整的符文。

当最后一笔完成的瞬间,符箓上发出一层柔和的微光。光芒一闪而逝,符箓便悄无声息地化作飞灰。但胸口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终于如潮水般退去。眼前那些尖啸的符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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